女孩一晃眼的功夫就长到两岁多了,她虽然瘦弱矮小,但是却聪明伶俐,一般情况下,大人们说的什么,她都明白,只是她不愿意张嘴,惜字如金,家人有一段时间甚至还以为她是哑巴,但是后来,情况便渐渐得到改善,可是女孩的情绪依旧低沉,害怕生人,害怕风吹草动。
没人知道小女孩的眼中能看到什么,但是她却每天都过着惊心动魄的生活,有一条蛇精在她家地基地下修炼,它唯一的乐趣就是别人的眼睛,只有两岁大小的女孩明白自己的姐妹们是怎么看不见的,因为每当她有姐妹出声,蛇精就会缠上那个无辜的孩子,然后在一个看不见的地方,一口将他们明亮的眼睛夺走,从此之后,他们便再也看不见这个世界了!
不知道为什么,蛇精每次见到女孩都会闪躲,虽然女孩极力的阻止了蛇精破害自家姐妹的眼球,但是没办法,它总是会钻空子去作恶,渐渐的,他们的家里一共出生了六个孩子,除了女孩的眼睛完好无损以外,其他的孩子都没有机会看到这个世界,家里的气氛,一天比一天紧张!
1990年,冬至那天,当女孩趴在门外听到父母争吵,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要将自己卖掉之后,她小小的心灵开始被撕裂直至粉碎,村里的家家户户炊烟袅袅,大家都在庆祝着冬至的来临,只有她的父母,在商量着卖孩子,她不想被卖掉,同时她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姐妹们被卖掉,她一直以来跟蛇精对抗,为的就是能保全这个家,可是,这个家已经决定要抛弃她了,所以她想到了自己的另一个家,那个家虽然破败不堪,但是却能为她小小的身躯遮风挡雨,在那个家里,她才能感觉到什么叫温暖,于是,瘦小的女孩便摸黑向着村外跑去,跌跌撞撞地沿着山路跑向了那片深山之中的悬崖之上……
“干妈……”她望着墨色的天空呼喊,人们都以为这么小小的一个孩子是不会有太多的记忆的,但是小女孩的脑袋里不知道装了什么,居然能记住自己发生过什么,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在冬至接近零下的环境之中,这个灰头土脸的小女孩快要被冻死了小女孩蜷缩在一处背风的岩石地下,鼻子上挂着两条同样晶莹剔透的鼻涕流子,她已经冻得支撑不下去了,眼前的世界开始越来越模糊,她干枯泛黄的头发早已经被风吹乱,跟地上的杂草凭肉眼看去没任何区别,小女孩的脑袋渐渐下沉,如果换一个场景,她或许就是另一个版本的卖火柴的小女孩,她并没有后母,但是家中的父母已经打算抛弃她了,有家不能回,她手中也没有火柴照亮夜空,天上的乌云透出一点点惨淡的光芒,她的天上没有奶奶,但是却时不时浮现出记忆中的一抹阳光,以及一个不停着逗弄她欢笑的白衣女子……
远处出现一颗明亮的小星星,星星向着她的方向坠落,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停留在不远处的岩石上方,强烈的白光照亮夜空,她睁开泪汪汪的小眼睛,还以为天上的月亮来到了凡间玩耍,等白光散尽,一个带着温暖笑意的女子赤着双脚踏在碎石上方,她身着一袭白色的长裙,乌黑的辫子垂在胸前,一步一步向着小女孩靠近,最后,小女孩投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那里没有寒冷,没有饥饿,也没有遗弃,只有无尽的低矮丘陵,松软的草地,带着甜甜芬芳的各色鲜花,白衣女子轻轻抚摸着小女孩的后脑勺,“我来带你回家了……”
小女孩暂时被安顿在了鬼寺里面,庙中虽然破败不堪,勉强能为其遮风挡雨,她不知道干妈从什么地方给她弄到吃的,每天都有清甜的山泉水入口,有又白又软的大馒头配合着一些酱料,加上几个酸溜溜的果子,成为了她顿顿的粮食,她不哭不闹,也不会到处乱跑,每天呆在庙中静静的对着那些奇怪的石碑,模仿上面的图案写写画画,她清楚的记着干妈说过,后院的井边是不可以靠近的,她很乖,很听话,从来都没有去过井边,可是令她困扰的是,古井的方向总是会出现一个尖尖细细,听到就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召唤者她,有时告诉她,里面有许多花花绿绿的新衣裳,有时告诉她,里面有烧鸡烧鹅,还有香甜的八宝饭,有时告诉她,里面有很多玩具,还吹出一些哨声乐声吸引她,但是她从未靠近过井边,干妈说过的话,她一直都记得!
直到有一天,庙中突然闯进两个人,她躲在供桌下面睁大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庙中的一男一女,两人好像发生了争吵,女人的情绪很激动,开始对男人破口大骂,接下来就是动手动脚拼命地朝男人身上打去,最后张嘴咬下了男人的一块皮肉,一直隐忍的男人突然用力地推了女人一下,女人后退一步踩到了一截满是灰尘的蜡烛,身体向后仰去,脑袋正巧磕到了供桌上,桌子震了震将上面的灰尘全都抖落在了女孩的身上,女子的身体滚落在地上,女孩朝着供桌最里面缩了缩身体,正巧看到地上浸出一滩暗红色的血液,女孩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是她不敢出声,因为外面男人的样子可怕极了!
男人稍稍愣了几秒,双眼暴得像金鱼的眼睛,他脸上的青筋在油光的皮肤上清晰可见,虽然全身还保持着刚才推到人的姿势,但是刚过了三秒他就恢复了理智,看到地上昏迷不醒的女人,他上前探了探,似乎发现女人没有了呼吸,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慌乱,他虽然肢体没有太大的动作,但是凌乱的呼吸声和飘忽的眼神都暴露出了他的慌乱,他为了使自己镇静,颤抖着双手掏出烟点上猛吸,一口,两口,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