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称这句称呼,湘灵心中已然有了决定。“容瑾,如果我……”
容瑾恩了一声,微倾头看着湘灵。
“没事,我只想说我的生命有你真好。”湘灵认真地看着容瑾,直把容瑾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才作罢。爱一个人,并不是一定要占为己有的。人的一生,有那么一次畅快淋漓地爱过,即使最后未能白头偕老,也值了。
湘灵不知自己在书房坐了多久,她回神望着书桌上铺着的洁白宣纸,慢慢移向一边的笔。容瑾啊,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期望啊。心中默默在念了这么一句话后,湘灵毅然地执笔就要落下,刚写下“休书”两字时,就被脑中突来的声音给惊得毁了一张宣纸。“执行者,你确定要这么做吗?”系统的声音一如往常的冰冷。
“为什么不呢?”湘灵轻笑着反问道。
系统顿了一下,“执行者,其实你也不确信吧!你有想过,如果赌输了,你会怎么样吗?”
“我不需要知道,因为我不会输。”即使输了又怎样,她难道不会再让容瑾回到自己身边吗?况且,这几日,容瑾的行为并不像是装出来的,她也坚信,他对自己并不是那么无情。
“如果你赌赢了,我送你一份礼物,绝对是很大的惊喜。”
湘灵却对此不感任何兴趣,系统见她无趣,也不再骚扰她,又一次盾走了。
任谁在深更半夜被人叫醒都是一件非常不爽之气,但换作这个叫醒的人是主子,那就算是再大的怒火也只得自己咽下去。“小姐,这是什么?”当湘灵递给她一纸时,墨琴有些好奇,心中也忍不住猜测着,难道是小姐特地给主夫写的表达爱意的诗词。这几天,看到两人相片融洽,她也依然看到了两人光明的明天。
“这你无须知道,你只需负责交给他就行了。”
当家的好大家才好,墨琴怎么会拒绝这么好的差事呢?她可是万分想看到明日主夫看到这封信时羞红的娇容呢?以前,他觉得肖哲公子已经够美了,但在见了上官容瑾之后,她却觉得主夫更胜一筹。也难怪自家小姐终究选择舍弃肖哲了,不过想到主夫之前的那段婚事,她只得感叹了句,贤王真没眼光,这么大个美人,就算放再大的错,放着养眼也是极好的嘛。
容瑾一早起来刚整理好自己,就见墨琴含笑着朝自己递过了一纸信。
“这是什么?”容瑾接过,没有直接拆开看,而是问道。
墨琴一副得了赏银的脸,笑回道:“是小姐写给主夫你的。”
会是什么?容瑾自己有一丝紧张,而当他真正地摊开这张纸时,脸瞬间一白,震惊不已。墨琴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她看着容瑾任由那封信随意地散落在地,直到看到休书两个字时,她才知道,原来根本不是什么所谓的情诗,而是休书,如果早知道如此,就算冒着再大的风险,她也不会转交这封信的。
“主夫……“墨琴想安慰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容瑾克制住自己颤抖的身体,须臾才道:“你出去。”墨琴也知道自己并帮不了他什么,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待墨琴一把门拉上,容瑾整个身体都融了下来,摊成了一团。
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吗?为什么当这一切真正来临后,他的心却无比疼痛着。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对湘灵的感情,当这个女人亲口承诺着的那一刻,他本寂死的心也开始复苏,他不敢说自己爱她胜过一切,但绝不亚于当初对贤王的。而这个女人及其家人对自己越好,他就越是害怕,他不该是这般懦弱的,而事实又却是如此。
容瑾从未想过,如果离开了许家,他还能去哪儿?
他爬过去,重新拾起落在地上的那纸休书,讽刺地轻笑着,边笑边叠好揣在了自己的怀里。既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也是时候离开这里。
“小姐,你快去留住主夫啊,不然他真的走了。”墨琴冲进湘灵的书房,着急地道。
湘灵异常平静,好似之前对容瑾的依恋是一场梦般,道:“容他去吧,留住了他的人也留不住他的心,更何况我已给予不了他要的幸福。”
“小姐,你难道真舍弃得了主夫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没爱过主夫,所以的一切都是假的。”
看着怒然的墨琴,湘灵也没有责备她越了身份,而是阐述道:“不,我爱他,可又如何,我已是将死之人,我还能怎么办,现在放走他,至少还有个念想。”
“小姐,你说什么呢?”墨琴一听这话怒气倏消且疑惑。
湘灵刚才似乎是恍惚了,道:“我有说什么吗?你什么也别说了,我意已决,下去吧。”
不对,她印象中的小姐绝不是这样的,而刚刚被她否认的话或许就是其苦衷,什么将死之人,到底怎么回事?墨琴突然多了好多疑问。
决定了要离开后,容瑾就着手收拾着自己的行装,其实根本没有什么行装,他心里很清楚,他是想借此理由希望能在走之前见湘灵一面的。而无论这次他如何等都没有等到湘灵,甚至在他亲自去找她时,也是拒见了。终究还是伤了她的心,就这样吧,待自己走了,时间长了,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主夫,你不能走。”容瑾离开不知是有人嘱咐了还是什么的,竟没任何人阻拦。
容瑾期期地望了望她身后,心里一阵失落,道:“你让开,墨琴。”
“我不让。”墨琴坚持着态度。
“让开。”容瑾恼了。
墨琴依旧保持着拦的动作,眼睛突然一下子红了,哽咽道:“主夫,小姐快死了。”
“你胡说什么呢?”容瑾生气地瞪着墨琴。
墨琴抹了抹湿润的眼睛,道:“是真的,不然你以为小姐为什么会给你休书,她那么在乎你,怎么可能放你走?主夫,你想想,之前你那般恳求她的态度,再想想现在。”
“说清楚,究竟怎么一回事。”容瑾担忧地道。
墨琴忙迭地把自己明查暗访的结果告诉给了容瑾。那日湘灵说者无心,墨琴却留了个心眼,终于经过一番努力,查到了真相,原来湘灵说的都是真的,她也悄悄问了大夫,大夫也确这么说。她家小姐那么好,怎么就命那么苦呢?
容瑾一听,哪还有走的心思,只余满满的关切。“快,带我去见她。”
墨琴带着容瑾到湘灵的屋子时,许父许母也在,正两两伤心着呢。容瑾把行装交给墨琴,走过去,握住许父的手,安慰道:“父亲,妻主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容瑾,你不是走了吗?”许父问道。
容瑾轻摇了摇头,道:“我是准备走的,可妻主如今这个样子,我又怎放心得下呢?”
“你有这份心就够了,你还是走吧,湘灵有我和妻主就够了。”
容瑾明白许父的意思,他是多多少少生他气的,他能理解,于是施然跪下,道:“父亲,母亲,对不起,我想留下来照顾妻主。”看了眼昏迷的湘灵,容瑾好一阵心痛。
“迟早都是要走的,你还是早走吧。”许父怜爱地握着湘灵的手,道。
许母也甚为赞成,道:“是啊,你还是走吧。湘灵好好的时候你执意要走,现在她病了,你更没有理由留下来,而且我听湘灵说,她已给了休书,从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我许家的人。”
“不,我爱她,我不会走的。”容瑾说时已拿出那纸休书,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它撕了个粉碎。
许父认真地看向容瑾,问道:“你确定了,一旦你留下了,就生是许家的人,死是许家的鬼。上次纵容你胡闹是看在湘灵的份上,如若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不,不会的,我不会再做这样伤人伤己的事情。请再给我一次机会,父亲,母亲,我会和妻主好好的,将来还会为许家生儿育女,我们会白头偕老的。”如果没有发生湘灵生病这件事情,或许他还不会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之深。也不会有这样的勇气来面对以后的生活,而既然他决定了,就算面临着再大的困难,他亦不会再后退。多年之后,他回想起来,他多么庆幸,庆幸忽如其来的变故给了他当头一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