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三点,你皇伯父和你母妃就能同意你娶我?”雍若还是不信。
皇帝越疼爱凤寥,就越不能容忍凤寥娶个出身这样低微的王妃,不管凤寥对那个位置有没有野心。
这一次,凤寥却没有很快就回答她。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凝重地摇了摇头:“说实在的……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雍若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
凤寥却又道:“因此,我有两个打算:若我能闯过重重险阻娶你为妻,那自然最好;若我实在做不到,便退而求其次,终身不娶正妃,只与你相伴到老。”
雍若看着他的眼睛,终于有了一点真实感:凤寥是认真的!
凤寥也看着雍若,目光殷勤而忐忑,带着浓浓的恳求之意:“若我倾尽全力也不能达成娶你的目标,你愿意也退一步,终身只做一个侧妃吗?”
雍若想:她是愿意的吧?!她都愿意给凤寥做妾了!只是,终身……以后再说吧!
“如果皇上和太妃为你定下亲事,一定要你娶,你怎么办?”
凤寥轻笑一声:“想成就一桩婚事,或许不太容易;想破坏一桩婚事,却不会有多难。”
雍若觉得,凤寥这一声轻笑,似乎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松和明快,让她感觉……很有魅力!
她仿佛看到了一只高贵而美丽的火凤凰,优雅而从容地展开羽翼,冲破了孕育它也囚困它的岩浆的束缚,向她振翅飞来。
似乎有一种关于自由和生命的蓬勃激情,在他身上内外翻卷、汹涌澎湃……
她有些舍不得这种魅力隐入他的身体,便问:“你是什么时候决定,要娶我为妻的?”
“得知你被杨家退婚时。正月二十七日早上。”
“为什么是那一天?”
“因为在正月二十六日晚上,我终于明白了:你对我有多重要!”
“正月二十六日?”
“原本你要嫁入杨家的日子。”
“你嫉妒了?”她的脸上,忍不住扬起了一抹笑。
“对!”他十分干脆地承认了,“那天晚上我在汝州,还不知道你已退婚。一想到你入了别的男人的洞房,从此要冠上别的男人的姓氏,我就有一种心如刀割的感觉。那时候,我才知道什么叫痛彻心肺,什么叫追悔莫及!我很痛恨自己,为什么要那样轻易地放了手!”他很认真地看着她,“那种痛苦,我绝不想再体验一次!”
雍若看着他笑:“然后呢?”
“我拉着名剑喝酒,喝得酩酊大醉。后来名剑告诉我……”他有些不好意思,“我喝醉以后,拉着他痛哭不已,还吵着……要带人抢亲!”
“所以?”
“所以第二天,当名剑告诉我:你被杨家退了婚,并没有入别人的洞房时,我有一种死里逃生的庆幸。那天,汝州下了一场雪。我站在廊下,看着院子里的雪和梅花,突然就想通了——梅花,是不能与满园□□共存的!我既慕梅花风骨,又岂能再贪心不足,再想着春`光妩媚?!那时候,我便决心要娶你为妻,再不亲近别的任何女子!”
“你在汝州的住处,也有梅花?”
“对!专门挑了一个种着梅花的院子。”
“你第二次来我家时,我已经拒了你。你为何还要去汝州?”
“你虽拒了我,我却希望你快乐。那时候想着:若能洗清你父亲的冤屈,你在杨家的日子会好过很多。这是其一。”
“其二呢?”
“我怕自己会一个忍耐不住,去破坏你的婚事,只好走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还有其三吗?”
“想让你记住我!一辈子忘不了我!哪怕你已经嫁给了别的男人!”凤寥用一种故作凶恶的语气,掩饰自己内心克制不住的难为情。
他觉得自己今夜很奇怪,很多原本绝对说不出口的话,竟能在她的面前,没有丝毫阻碍地说出来。
说出来以后,他还有一种无比释放、无比酣畅的感觉。这种无拘无束的自在感觉,是他从未体验过的。
这就是觅得知音的感觉吗?他不太确定。
但他却为这种感觉所迷醉!
“过去我困于门第之见和孝道,竟从未真正考虑过要娶你为妻。你不肯给我做妾,我便觉得你我无缘,很轻易地放手了,还觉得自己挺有器量风度……”凤寥有些感慨地说,“等我想通了,我才发现自己之前一叶障目,尽做蠢事了!”
雍若笑:“不算蠢!因为我接下来要做的事,会更蠢!”
“嗯?”凤寥不解地挑了挑眉,“你要做什么事?”
“我答应嫁给你!”
凤寥脸上的笑意,在刹那间如春花绽放。跟着他就皱起了眉,扬着尾音问她:“这算更蠢的事?!”
雍若继续刚才未说完的话:“……但是,你还是……纳我为妾吧!”
凤寥仿佛被敲了当头一棒!
他的嘴因过度震惊而大大张开,张得能塞进一枚鸡蛋,眼珠瞪得像铜铃,贵公子的形象荡然无存。
“你不相信我的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凭直觉问她。
“若不相信你,怎会答应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