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婉,朕虽宠你疼你,不代表可以无限纵容你!”
“宠我?疼我?”慕清婉讥讽轻笑,“我竟不知你何时宠过我疼过我,如果你所说的宠我疼我是指凌虐我,侮辱我,要挟我,那么对不起,我敬谢不敏!还是请你拿去给别个女子享受吧!我慕清婉自认无福消受。”
“你——”夏侯冽凤眸眯起危险的线条,下一秒,慕清婉的身子已经被他按在了墙上,她被他粗暴的动作吓住,本能地闭眼,等着他的手挥下来,可是等了好久,脸颊却没有疼,只有肩膀因为他越来越加大的力道而隐隐作痛。
两人说着话,都没有注意到,一抹身影黯然地消失在不远处。
慕清婉又安抚了它一会儿,这才在床上躺下,可是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不断放映着刚刚夏侯冽的样子,那种眼神是她从来不曾在他身上看到过的,压抑,无奈,愤怒,挫败,夹杂着各种情绪。
慕清婉暗暗鄙视自己的胆小,怎么就被他给吓住了呢?
“既然如此不愿,那就马上给朕滚!”
凛冽的风呼呼地刮过,他转身朝走廊的另一头走去,背影显得那么苍凉和孤寂,今夜的风似乎特别的冷,似乎执意要吹凉人们的心。
这样一想,她将食盒放在桌上,看也不看夏侯冽的脸色,伸手就要去拿开案几上的文件,目光却在触到正中间那幅画时凝了凝,“原来你刚刚不是在批奏折,而是在作画……”
她不知道他为何会对她露出那样的眼神,而且他刚刚明显是气极了,可是却又放了她,这完全不像是夏侯冽的作风,他到底是怎么了?
这样想着,她突然就起身将贵妃榻上仍是睁着眼可怜兮兮地望着她的小狗抱了上来,他不让她将狗放到床上,她干嘛那么听话?真是见鬼了!
说到最后,他愤愤地锤了一下廊柱,慕清婉眉头一皱,想起夏侯冽昨晚的反常,虽极不愿见他,也只得安慰道:
他的脸很快冷了下来,依稀可以看见略有些苍白,慕清婉原本想要讨好的笑,被他冷眸一瞪,顿时僵在脸上。
“那大哥就直说了。”他看了眼慕清婉,转头看向天边,靠着廊柱喃喃道:
慕清婉一瞧,心里一咯噔,不好,***毒提前发作了!
他冷哼一声,嫌恶地放开了她,慕清婉站直身子,眼光下意识地又瞟了眼那张画,模模糊糊地看见是一个身着白衣的小女孩,虽那幅图还剩脸没画完,瞧不出是谁,但照他这般紧张的态度来看,看来画的是他的心上人莫家小姐莫清歌,难怪不许她碰了,在他眼里,他们慕家人就是杀死他莫清歌的刽子手。
呵呵,原来她自己也是个自私凉薄的人呐。
说话一向利索的她此刻也有些结结巴巴,可见心里有多慌乱,一想起夏侯冽那张冷脸,她心里就慎得慌。
她睁开眼睛看他,他也看着她,眸中翻滚的情绪渐渐平息下来,化作一抹深不可测的浓黑,她觉得四周的温度渐渐变得异常冷冽,一如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
楚云绣哭着拿帕子正忙着给他拭汗,看到了慕清婉,哽咽道:“娘娘,求您快来瞧瞧皇上到底是怎么了?昨天还生龙活虎的,怎么才一眨眼的功夫就成了这模样……”
她笑得苍凉而绝望,眼角流下泪来,为自己感到悲哀,心里明明知道这个事实,她还是不得不选择了伤害恒之,回到了这里。
慕清婉到小厨房熬了些养胃的粥,又做了几道爽口的小菜,吩咐楚云绣将药重新熬上,这才拿着食盒往夏侯冽住的房间赶。
小狗仿佛听懂了她的话,呜了两声,便安安稳稳地匍匐在贵妃榻上躺下,晶亮的眼睛却仍是瞧着慕清婉,那可怜兮兮的模样真是让人忍俊不禁。
看到夏侯冽脸上明显的闪过一抹怔愣,她这才发现自己做了件多愚蠢的事。
“如果大哥真的把清婉当知己,就不要这么客套,有什么事就说吧,只要清婉办得到。”
此刻他脸色凝重,看到慕清婉,如见了救星一般,忙道:
慕清婉被他骇人的模样吓住,无数记忆闪过脑海,立即三步并作两步跑了出去。
他这才知道,他居然是那样怕从她眼底看到厌恶和害怕。
夏侯冽也急了,顾不得自己的病,推开楚云绣从床上跳了起来,一把握住慕清婉的手急得眼睛发红:
“滚!”
“暖暖!”
他这才知道,原来他也想要她在意他,依赖他,甚至,爱他。
“虽然我有很多兄弟,可是从小跟我最亲厚的便是皇兄,这次我之所以会放弃宫外自由自在的生活,也是为了回来帮他。皇兄虽然拥有天下,却是天底下最苦最可怜的人,年仅十岁便被父皇送到了西楚为质,后来在宫变中九死一生才坐上皇位,这些年来,他冷酷得根本就不像是个凡人,直到你来了宫里,我才见他的情绪有了波动,才真正像个活着的人。虽然他因为莫家被抄斩的事迁怒于你,伤害过你,但是请你看在他也是对莫家小姐一往情深的份上,原谅他,好不好?”
很好吃的!最后这四个字在他的瞪视下终究还是很没出息地吞了回去。
慕清婉眉梢动了动,不过还是点点头,正要离开,又被昭和叫住。
夏侯冽见苏涵芷来了,忙要撑着坐起来,嘴里喊道:“皇……皇祖母……朕没事……只是有些累……您别担……”
“姑姑,要不……要不还是你去吧……”
昭和的桃花眼闪了闪,唇角染上了苦意:“你忘了么?咱们俩是一样的人,都是受不了束缚,否则那一日第一次相见又如何会结为知己?”
“你先别着急,我去看看吧,再加上我有医术,看对他的病有没有帮助。”
有那么一刹那,慕清婉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是为了恒之,她会为了他心甘情愿地舍弃自由,成为他后宫中的一员么?
她错愕抬头,夏侯冽略带着紧张的神色映入眼帘,不过很快敛去,换上了厌恶。
昭和感激地点点头,半晌,有些担忧地望着她:“那咱们以后还是朋友么?”
她慢慢往里走,却看到一丝光亮透过门缝撒了出来,她上前透过缝隙一瞧,看不到夏侯冽本人,只看到他高大的影子投影在地上,正伏案写着什么,难道他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在办公?
就当是做善事吧,毕竟他的病根源也是因为西楚没有善待他。
夏侯冽见她终于消失在门口,全身的力气像瞬间被抽光了,一个踉跄没稳住,一下子跌坐在地,脸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腹部的痛楚更是让他的俊脸都变得有些扭曲。
她蹲下身子抱起小狗走到床边,刚要坐下,骤然想起夏侯冽今早上那句话,忙又起身将它放到贵妃榻上,怔怔地坐了许久才道:
话音还没落,下一秒,苏涵芷便晕了过去。
“皇兄,我能为你做的就只有这些了,到时候留不留得住她,就看你自己了。”
“清婉……”
“我知道你很不想看见我,但是我已经答应了昭和,所以无论你怎么不待见我,还是请你别拿身体开玩笑,不仅让自己受罪,也令奶奶和昭和担心……”
慕清婉如蒙大赦,迅速推开他就往前跑去。
想着想着,她又开始唾弃自己,她这是怎么了?难道还被他虐待上了瘾不成?他一不虐她反倒是觉得不正常了。
“汪!”
可是考虑良久,她都没有得到答案,这让她心底惊了惊,难道恒之并不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么?就连昭和都肯为了夏侯冽毫不犹豫地回到这个牢笼,如果她真爱恒之,那为何会犹豫呢?
夏侯冽瞟了眼她手中的食盒,几乎想放声大笑,她这是在讨好他吗?何必呢!。
闻言,慕清婉心中一涩,原来她倒忘了,昭和再怎么洒脱不羁,也是个皇室子弟,他们从小所受的教育令他们睥睨天下,只要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弄到手,而被他们看上眼,你该觉得是一件异常荣耀的事,理所当然要感激涕零,要感恩戴德。
说着,他转过头来看着慕清婉,桃花眼里带着一丝恳求:
慕清婉见他盯着食盒,记起了自己的使命:“听说你一直没吃饭……我刚刚熬了点粥……你要不要尝尝看……”
“奶奶……”
他看了慕清婉一眼,随即移开视线怔怔地看着在不远处火红的枫叶: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生气,连给他把脉的手都有些抖,苏涵芷和昭和听到消息也匆忙赶了来,看到如此病弱地躺在床上的夏侯冽都是大吃一惊,看来夏侯冽掩饰的功夫还不是一般的强,就连自己最亲的人都被他蒙在了鼓里,只以为他只是顽疾复发,吃点药就没事了,却没想到这次病情却来势汹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