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瞬间从回忆惊醒,我怕门后的主人发现,抱起闹闹飞快的走下楼梯,背后果然传来开门声,我加快脚步,可还是跑不过身后的人,他一把扯住我,把我按在墙上紧贴着,我的手一抖,闹闹被我摔在地上,呜呜了两声冲进了那间屋子。
“来了为什么又走!”他话中有话道:“你是不是总以为你可以在别人的世界来去自如!”
他灼灼的盯着我,我不敢直视他,也不敢说话,我怕我说错话,他总能从我的话里挑出刺。除了耍赖,我根本就说不过他。
他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看他,他轻蔑道:“还是,岑利明不要你了你又回来找我。”
我撇过头又被他狠狠掰回来,他见我不说话以为被他猜中,说话也越发难听:“阳宣,你的自尊去哪里了。没有男人就那么不行吗!当年你可以那样毫无尊严毫无顾忌的倒贴,为什么现在不可以了,还是岑利明彻底玩厌你了?”
毫无尊严?倒贴?原来我在他心里一直都是这样的形象!他的一句话打翻了过去我为他做的一切,现在看来是多么的一文不值。我被他的话气得眼泪都出来了,我倔强的看着他,我想推开他
离开这里,可男女之间力气的差异却是那么大,他依旧纹丝不动的钳制于我。
我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荀阳的力气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大了。那时我刚知道他住在这里便死皮赖脸的过来找他,他开门一看到是我就要关门,但显然是来不及了,我拉着门把死活不让他关,最后还是从门里挤了进去,他愤怒的瞪着我就这样看着我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一瞬间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我看着他默默流泪,不再挣扎。见我安静下来,他放松钳制,然后我猛然推开他飞快逃离。
身后还有他气急败坏的声音,他在喊我:“阳阳!”
我走在路上渐渐冷静下来,然后我想起来,闹闹还在荀阳家。可是我暂时不想回到那里去,我想荀阳再怎么样不待见如今的我,总该会好好照顾闹闹的。
我回到小区,坐上电梯,这间房子是爸爸妈妈帮我出的首付,剩下的贷款得靠我慢慢还,每个月会很多赚的钱还完房子贷款所剩并不多,大部分的时候我都是靠着岑利明的接济日子才过得好一些,最近囊中又开始羞涩,于是晚饭没吃的我回小区之前去便利店买了两盒泡面,作为今晚和明晚的晚餐。
电梯门开了,我走下电梯,走廊的感应灯却没有亮,看来是坏了!我摸索着开了门,打开灯,看到岑利明坐在沙发上,他看到我,笑着走过来接过我手中拎的袋子,他说:“我给你带了晚餐,就猜到你没吃!”
他拉着我走到沙发上坐着,打开他买来的食物,一碗米饭几个小菜,他笑着说:“快吃,等你好一会儿了,再不回来饭菜就凉了。”
我看着他,他还在对我笑,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这样的岑利明一下子就刺痛了我,我拿着筷子默默的吃着他带来的食物。
他坐在我旁边打开我带回来的塑料袋皱眉:“怎么买这些东西,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这些都是垃圾食品,怎么就不听呢!”
我听着他略带责怪的声音,实在是没有心思吃饭了,我放下碗筷静静的看着他,他逃避似的不敢看我,起身帮我整理沙发和桌子,嘴上还不停的说:“就知道你不会照顾自己,你看,我不在你就乱吃东西,屋子也不收拾一下,乱糟糟的,我说你……”他突然顿住,也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终是忍不住的走到我身边抱住我,他在我耳边低喃:“我以为我不来找你你就会来找我,我等了七天你都没有来,宣宣,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你知道我每天熬得有多辛苦吗?”
我突然觉得很愧疚,这一刻,我也是那么的需要人安慰,我抱紧他:“对不起,利明!”
“觉得对不起我就让我多抱一会儿。”他侧头亲了亲我的脸:“宣宣,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屋子里气氛静谧又安心,但空气中又恍惚流淌着一丝丝忧伤,过了好久,我的手臂开始酸麻,我说:“我饿了,利明!”
“真不想放开你!”他意味深长的开口,却还是放开了我,他看着桌上的饭菜:“都凉了,我们出去吃吧!”
“好!”
他牵着我,走到门口时顿住脚步:“闹闹呢?今天怎么没见到闹闹和你一起回来。”
“哦,在晨晨家,她抱回去住一晚!”我撒谎道。
他半垂下眸子:“那走吧!”
于是我和岑利明就这样和好了,这一晚我做了很多梦,每个片段都很复杂,每个片段都很揪心,每个片段都痛入心扉!
黑暗中,我被人拖进小巷子里,几个男人都在奋力的羞辱着我,他们撕扯我的衣服,嘴里还说着全世界最恶心下流的话,他们笑得极其猥琐,我挣扎,却无法动弹,脸上被扇了很多道耳光,火辣辣的疼。
转眼,面前一片大火,熊熊的燃烧着,炙热的温度似乎一下子能把人烤熟,耳边有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我觉得格外眩晕,我痛苦的闭上眼睛。
睁开眼,是荒凉的冰冷,医院的白色看起来冷得毫无温度,空气中充满了刺鼻的药水味,闻着让人作呕。心跳监护仪的嘀嘀嘀声不断传来,我分不清这是代表活下去的希望还是死亡的预期。
一个一个片段闪过,全都是我这辈子最不愿意回忆起来的事情
我紧紧揪住心脏的位置,猛地惊醒,巨大的恐慌在慢慢吞噬着我。
我的衣服被汗水浸湿,我从来不曾知道,一个人可以出那么多汗。
荀阳似乎还躺在那间医院,不过,还好只是似乎!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8
早上,我是被岑利明叫醒的,他满脸担忧的看着我,见我醒来才松了一口气。
他蹙眉:“你喝酒了?”
我抱着脑袋,是宿醉的头疼。
我的床脚下,凌乱地摆放着一个空的红酒瓶和空的红酒杯,红色的液体渗透到白色的地毯上,染红了一大片。
瞒不了,我只好点头承认。
昨晚梦醒之后,反反复复一直都无法入眠,只好借酒消愁。
岑利明没有多问,他帮我盖好被子:“你先好好躺会儿,我去煮点醒酒茶!”
他正要离去,我拉住他,我愧疚的看着他,然后他突然俯身捂住我的眼睛,他在我耳边轻轻说:“宣宣,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我有些难过,眨了眨眼,眼泪顺着眼角滑下去,流进耳朵,我说:“利明,不要对我那么好!”不要对我那么好,我欠你的真的还不清!
“傻瓜,你是我女朋友,不对你好对谁好!”他的手没有放开,只是在我耳边小声道。
等我能看见光线的时候,他已经转身离开了我的房间。
我仰望着天花板,我想,我和岑利明到底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我完全不记得了。只记得在那个狭小暗黑的巷子里,他抱住浑身颤抖的我,他说:“宣宣,不要怕,我在,我在你身边,以后我来保护你,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
我使劲摇摇头,强迫自己从过去中清醒回来。
就像深陷泥潭的我,努力从淤泥中拔足,我抬起一只脚,以为这样就是解脱,却不知另一只脚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