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幽幽叹息一声,道:“本座生性争强好胜,此次沉沦凡界,也算是咎由自取,如今这数千分魂散落各处,也是天意如此,怨不得别人。”
原承天虽是极欲知道朱雀遭遇何等惊天动地的大事,可此事既涉天机,又怎敢随便打听?昔日九珑不过是以天算神课测出诸人的命运,与大道天机绝无所涉,却也因此遭受天惩。朱雀遭遇,自是事关天机核心秘奥,若是被他人所知,此人又哪里逃脱得去?
而观朱雀之言,也是小心翼翼,绝不敢将一丝讯息放出,只因那朱雀就算误泄天机,因其为天下共主,或可不受天惩,却不是连累了原承天?
是以原承天也不敢插言,只在一边肃立静听罢了。
只听朱雀又道:“好在此次本座虽遭大创,总算在最后一刻警醒过来,是以这元魂也不过分成数千罢了,若是这分魂裂成万数,只怕……而这天地之间,若无本座,自是要天翻地覆了。”说到这里,就将一双愁目瞧定了原承天,似乎不敢肯定此言是否已涉天机。
而原承天听到这里,就觉得全身剧震,只因这朱雀的遭遇与大修所历何其相似,难不成这两位大修所经竟是一件事体?而此事又究竟为何?
然而这件大事原承天又怎敢去想,便是脑海中匆匆闪过一念,也急忙定性驱散了去,再不能让其留驻心念之中的。
朱雀话中说的明白,朱雀是因临时收手,从而虽受重创,亦比昔年那位大修减轻不了,而大修分魂何止万数,可见大修因此事所创之深了。
两者受创程度不一,差别也是巨大无比。只因而分魂分裂的越多,其修为自是越弱了,大修分魂所裂之数既然是千千万万,那么每缕分魂自然不存片刻记忆,唯有从头修起。
而朱雀因受创较轻,那么每缕分魂便如面前这朱雀分身一般,不仅仍存记忆,而且还具备真修之为。最重要的是,这具朱雀分身明白自己的来源,并且有重回本身之志,比之那位大修,可就幸运的多了。
这世间像原承天这样的大修分魂,可谓不计其数,却因分裂的太多,每缕分魂绝无前世记忆,只能建立起各自的独立意识来,方能存活于世。
这对每缕分魂来说,可以说是就此获得性命,也算是一桩福缘了。而对大修而言,自己的分魂各自独立成人,自身则是烟消云散,形同魂消魄散,其实是大不幸了。
至于大修分魂彼此吞噬之后,可以增进修为一事,原承天此刻想也得明白。这应该是大魂行将魂碎之际,所植入的一丝执念了,其目的自然是为了使这诸多分魂重聚一处。
只可惜就算日后这万万千千的分魂重聚,却也等于是换了一人,至于此人是谁,则是谁也难以预料。但这位大修原先的记忆,则是再也唤不回来。
另一件极重要的事体,就是朱雀的最后那句话了,那位大修的修为或许高于朱雀去,但其对天地的意义却未必能及得上朱雀。是以朱雀才会说出,“这天地之间,若无本座,自是要天翻地覆了。”之语。
只因这朱雀若逝,则太一神火必然因此消失,这太一神火既是万物之源,天地若失其火,则必是覆灭无疑,就如同那天外灵域一般,化成千千万万的碎片留存于世。
而既然人人体内,都蕴有太一神火,想来朱雀若逝,则人类亦是不复存在了。
原承天沉吟良久,缓缓的道:“天地可失万人万物,前辈绝不能有失,这个道理,晚辈自是明白。”
朱雀既是通达天地幽微,自己的来历出身,想来她必可测算出来,是以朱雀虽是闪烁其辞,却也料定自己能听得明白。原承天甚至突发奇想,觉得自己今日在这虚魂道中与朱雀相遇,说不定亦是天机,否则换了其他修士,若想在朱雀不泄露天机的情况下,将此事分说清楚,又哪里能够?
朱雀道:“据本座所知,在这座天一幻域之中,另有两道本座分魂,若是本座能与她们相遇,其修为就可急速增长了。然而以本座此刻修为,又怎能在这幻域中行动。”
原承天已明朱雀之意,便道:“若前辈不弃,晚辈有座琅嬛金塔,足可藏身修行。”
朱雀心花怒放,笑道:“若蒙收容,本座自是感激不尽。只要这三道分魂重聚,本座便是玄修之躯,这天下处处就可去得了,到时我遍访诸界,自会复得原身,而道友之功,必在首位了。”
原承天摇了摇头,道:“晚辈实不敢居功,只因前辈万金之躯,事关天地万物存亡,晚辈略效绵薄,那也是救自己的性命。”
朱雀叹息不已,道:“听你之言,再想今日之事,便觉得我与你之遇,莫非便是天意?本座虽为天下共主,可至今方知,这天意高深,便是本座,怕也只能解其一二罢了。”
原承天将金塔取了出来,朱雀微微一点头,却并未入塔,而是忽的转向玄焰道:“玄焰,你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