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修出手极快,法宝更狠,不等原承天反应过来,竟将这谷中修士杀了个干净。原承天怎能想到这二人如此心狠手辣,纵想救助,也是来不及了。原承天心中又气又急,可恨他离山谷还有千里之遥,自己的神识初修,还不可能千里杀人,只能眼睁睁瞧着诸修被断送了性命。
如今人被杀尽,他反倒沉静下来,索性向山谷缓缓靠近,以便探明这二人杀人的动机,更方便及时动手。
不想那谭伦杀尽诸修之后,忽的一拍大腿,叫道:“不好。“
谭伦的同伴道:“这些修士一个没跑掉,有何不好?“
谭伦道:“郑兄,莫非你忘了,这宝藏禁地,本宗长老早就传下法旨,本宗弟子,是不得入内的,哪怕此刻长老不在,这宗规谁敢违背?这‘慎独’二字,在下可是牢牢记在心中。“
这人杀起人来毫不心慈手软,此刻却说什么“慎独“,真是让原承天又好气又好笑。
郑姓玄修笑道:“我倒是什么天大的事体。此为小事一桩,这雪林中寻找雪蟾的修士仍有不少,这些修士总归是要寻到这里来的,以在下想来,这雪蟾能在此地出现,或与本宗的宝藏大有干系。不如我等且在这里藏身了,若有人寻来,就逼他开启宝藏便是,只要不是我等亲手开启,就算不得违了宗规。“
原承天听到这里,难免心中长叹了,名门大宗的弟子杀起人来固是极狠,可这“宗规“二字,也比寻常修士瞧得更重,可见错不在宗门弟子,而是看这宗规如何订立,只怕玄极宗的宗规中,对杀人一条应该是没什么多大的约束。
相比之下,反倒是显得天一宗的宗规更加严格。
原承天就算不想替那十几名妄死的修士报仇,可又怎能再眼睁睁的瞧着谭伦二修再动屠刀,刚才是救应不及也就罢了,此时若是袖手,便是如同亲自杀人一般。
想来若有修士撞进来,被逼迫着开启了宝藏,谭伦二修怎样也不会让他们活了。
谭伦二人互相打了个手式,就各自动用法诀法宝,将自己的行踪藏慝起来,只是这二人的所谓隐身之术,又怎能骗得过原承天?而原承天此刻已离得近了,根本不需动用法宝,只需将这神识压将过去,轻易的就可取了这二人的性命。
可叹这谭伦与自己也算是有交情的,若不是他倒行逆施若此,自己又怎能动了杀机?
原承天静立风雪之中,也如谭伦二人般等候起来,此刻他心中已然下了决心,不仅是要阻止谭伦二人再动杀心,亦是想瞧瞧这玄极宗的宝藏,究竟是藏着怎样的秘辛,那玄极宗的宗规竟是如此松驰,这宗门又怎能好到哪里去?
约过了小有个时辰,果然又有两名修士迤逦前来,这二人的身影刚则撞进神识的范围,原承天就暗暗点头,果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二人分明是洪朗师徒了。
多年不见,洪锋已长成八尺身高的大汉,其相貌则在三十余岁上下,可见他与原承天分手之后,又过了十余年,才修成真修之境。此刻已是三级真修了。
而他的师父洪朗,当初便是真修之士,此刻居然还未修成玄修,也只是比其徒弟洪锋高了两级罢了。这也是玄阴功这种偏门心法的敝病所在,越是级别高了,就越难进步。也许洪朗师徒二人的毕生成就,也就是玄修罢了。
洪朗师徒眼见得靠近了山谷,遁速更加缓慢,二人并不说话,只是以传音互通,原承天的神识自是可以探出二人的心思,听到这二人心中想道:“锋儿,这雪蟾果然是在这山谷中了,只是近几日有诸多修士来此,我等此次前去,需要小心。“
“弟子领命,就依着当初的计策,等那雪蟾现身时,诸修必定自相残杀,我等再寻机出手罢了。“
“如此甚好。“那洪朗的心中,就长长叹息起来。
洪朗二人修为不足,行事之时自然是捉襟见肘,除了静以待变,也想不出别的良策来。
原承天将神识牢牢的盯着洪朗,若此人已堕入魔道,自己反倒好办了,可惜这神识探了良久,却不曾发现洪朗身上的魔息。
这样瞧来,洪朗竟是不曾修行过魔道,也是不知道自己身中失魂虫了。否则那洪朗的修为又怎会如此低微?
却不知是魔修觉得洪朗所修功法并不高明,难成大气,就当先前看起了眼,是以不曾与他接触;还是洪朗断然不肯沉沦。可是不管如何,这洪朗实是原承天面临的绝大难题。
杀人自是世间最容易不过的事情,可若心中想着天道伦常,那杀人就是世间至难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