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雪蝶勉强点了点头道:“似此也大有可能,只是,只是……“她自忖灵识极强,就算是隐身慝影之术,也未必能瞒过自己。但此女经这秘境一行后,十分骄傲便收了七分,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己的眼界毕竟是狭窄了,怎敢再自矜自傲?
她朝原承天的身后瞧了瞧,笑道:“怎的不见黄道友?”
姬怜舞笑道:“黄道友知道我等际遇,心中一直不服,我看他若没能撞到一个大机缘,只怕要在这混沌秘境之中呆上一阵子呢。”
元雪蝶吃吃笑道:“那际遇福缘,怎能是花费时间就能等来的?我等有遇老猿,也是原道友的造化。黄道友若在这混沌中空等,也只好由他了。”
诸修与原承天面面相觑,皆是默默无言,但神色之中,不免就有些哀伤之意。元雪蝶何等眼力,立时瞧出不对来。她脸色微变,厉声道:“你等可是有事瞒着我?”
诸修哪里敢言,纷纷低头不迭,生怕被这元雪蝶的目光撞上,那可是大大不妙了。
元雪蝶心中已然有数,饶是她境界甚高,逢此大事,也是心境动荡,眼圈儿便是一红,两行清泪就流了下来。一对泪眼直直的瞧着原承天,既怕原承天说出实情,更怕原承天搪塞隐瞒。
原承天心中盘恒再三,缓缓的道:“黄道友为阻顾玉瑾,不惜以命相搏,若非黄道友,我等皆要被顾玉瑾所杀了。”
他取出那盏油灯来,平平放在手中,向元雪蝶递了过去。
元雪蝶微微摇了摇头,凄然道:“这,这是黄氏的镇族之宝,等闲弟子也没资格动用,定是为了这次秘境之行,黄氏老祖才肯借他,也是知他行事谨慎的。如今此宝自该交还黄氏老祖才是,一事不烦二主,此事就请承天走一趟了。”她平平说来,初时语气哽咽,几乎难以为继,其后声音渐渐平复。此女心境之强,由此可见一斑了。
原承天原也知道元雪蝶不肯接这盏油灯,是怕睹物伤情。说来元黄二人虽有情谊,却一直未曾向彼此吐露,双方家族皆是不知。若由元雪蝶送还此灯,更是不妥。
原承天叹息一声,就将油灯重新收了起来。目光又向姬怜舞急急一扫。
姬怜舞会意,知道原承天是想让自己另启话题,以免元雪蝶独自伤情,于是便道:“顾玉瑾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就不怕诸修向那顾氏问罪不成?那天一神宫这样的行径,又如何能名列仙族?”
元雪蝶轻轻一叹,道:“妹子,你不知道那世道凶险,人心叵测。就算你去顾氏问罪,顾氏只要推说是顾玉瑾为一已之私,行此勾当,谁又能拿顾氏怎样?那天一神宫只需有三四家仙族支持,更是谁也奈何他不得了。这世上,本就是弱肉强食,哪里有真正的公平公正可言。”
姬怜舞道:“这么说来,这天一神宫就可一手摭天了,难不成那些仙族不知其中利害,偏要与天一神宫这样的虎狼为伍?”
元雪蝶淡淡的道:“十大仙族各有盘算,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那仙族中多出一族来,自然会形势大变,总有人会谋得好处,想来支持天一神宫者,无外乎苏姬元杨之外的另六族罢了,这些人心心念念,只想取我等四族而代之,便是付出些代价,又有如何?”
姬怜舞慨然道:“若想取我等四族而代之,只怕没那么容易。苏姬元杨稳执昊天牛耳不知几万年,根深叶蔑,怎是那些宵小可以寻隙的。元姐姐,我等逢此乱世,虽是女儿身,也该鼓舞起来,纵然世事难为,也不得不为。”
元雪蝶将臻首轻轻一点,道:“怜舞妹子,你不必担心我,雪蝶虽是任性,可于大事上,却向来是分得清的。”说到这里,悄悄袖去脸上一点泪痕。
等她再抬起头来时,脸上已无哀伤之情,揖手对诸修道:“诸位道友,此番秘境一行,虽是有得有失,但同生共死之谊,不可忘怀,日后若有难处,只管来寻雪蝶便是。”
诸修皆是大喜,急忙称谢了,知道原承天与元雪蝶等人另有他事,也不便打探,就与元雪蝶等人告辞了,刹那间便去了没影,这场风云际会,也算是凄然收场。
等诸修去得远了,元雪蝶转向原承天道:“承天,我在此等候你,非为别事,实与九珑之事有关。”
原承天心中暗道:“难不成是想说慕行云?若是如此,此事众人皆知,倒也不必多言,只怕其中另有变故了。”心中不由得七上八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