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承天道:“此事倒也不难推算,顾龙婉之伤,恐怕与顾氏脱不了干系,姬氏借此事惊动苏氏老祖,其实便是不告而告了,此事若最终查明是顾氏所为,那顾氏的仙族名位,定然不保。”
九珑道:“此刻顾龙婉尚未醒转,而一旦顾龙婉醒转,则其所言之事,便是明证,九珑在此,也恰好做个证人了,姬氏为扳倒顾氏,倒也用心良苦。只是那顾氏行事,也的确天怒人怨。”
原承天却摇了摇,传音道:“便是龙婉醒来,只怕也难以吐露真言。”
九珑道:“此事若果然与顾氏有关,且顾氏又敢将婉儿送至姬府,自然是有重大把柄,握在那顾氏手中,却不知道顾龙婉的重大把柄,又是何事?”
原承天轻声叹道:“此事我倒有些线索。”
九珑柔声道:“你既身在姬府,又是姬氏极道正选,顾氏对你怎会轻饶,此事你亦难置身事外,承天万事需得小心。”
原承天道:“顾氏之谋,承天在凡界之时,亦曾有所领教,承天自有应对之策。万请珑儿莫要因我之故,轻启天课,遂遭天罚。”
九珑颤声道:“九珑明白。”不由将原承天的手掌又是紧紧一握。承天对她的关切之情,固然令她感动,只是此事涉及承天性命安危,又怎能当真置之不理。
原承天被她手掌紧紧握来,心中亦是明白,若是自己难以处理与顾氏的纠葛,那九珑又能如何安心,看来此事势必要抢先动手,以免九珑担心了。与顾氏一战,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不过此事究竟会是怎样的走向,此刻倒也不必理会,还需先将顾龙婉之事先处理干净再说。
他走向床榻上的顾龙婉,轻轻一搭顾龙婉的脉息,果然亦是脉像平稳。正如九珑所言,婉儿事小,牵涉甚多,那顾氏固然是要借顾龙婉一事,扰乱姬春山的心境,可姬氏却借此反戈一击,在苏氏面前,告上顾氏一状,一旦顾龙婉醒来后吐露真相,那顾氏必倒无疑。
只是那顾龙婉只怕也未必就肯吐实,因此姬顾之争,一时间也是纷乱如麻,前程难测了。
当下就从怀中取出一粒丹药来,此丹用法与众不同,乃是借这仙驿中的破禁旗之力,动用真玄之火,将那丹力化为一团白气,再将那白气透进顾龙婉的体内。
此丹虽然算不得佳丹,可因原承天的施丹之术甚是高明,因此效果极是显著,顾龙婉本来身子一动不动,那丹力过半之后,就见她已有醒转之势了。
也幸好顾龙婉的伤势不曾伤及要害,否则就需动用麒麟泪了,此刻用丹有效,那麒麟泪便可好省下。瞧如今局势,仙会之中必是血雨腥风,怀中的数滴麒麟泪定能大派用场。
片刻之后,顾龙婉鼻息平稳,原承天转向九珑道:“此女伤势渐复,随时都可醒来了。”
说到这里,原承天语气之中憾意无限,只因顾龙婉一醒,姬氏诸修就会赶来,自己与九珑的静室之会,也就此结束了。
九珑心中亦是舍不得,奈何能在仙会前见这一面,已是望外,又怎肯再有他求?而对原承天目前的危机,总算也有所提示,今日来此的最大目的也算达成,便是就此分开,也算是无憾了。
于是缓缓从原承天的手中抽出玉掌,便去床边坐定。只见那顾龙婉呼吸渐重,那伤势好转果然甚是快捷。一来是因姬氏料理妥当,二来是原承天施丹有方,这在外人瞧来惊天动地的伤势,便就此迅速好转了。
原承天便扬声道:“春山师祖,这位仙子瞧来是大好了,还请入内一观。”
那姬春山立时抢进屋来,不先去瞧顾龙婉的伤势,却将原承天手掌一握,道:“此恩难以言谢。”
原承天忙道:“吉人自有天相。”
二人相视一笑,已知对方心意了,那姬春山不先瞧顾龙婉伤势,反来相谢,其实已知道那顾龙婉必定无恙。
而原承天自然亦明白此事原本是姬氏计划,吉人自有天相一句,也算是表明心迹。
片刻后姬春水亦到,诸修立在床上,目光齐齐瞧向床上的顾龙婉,诸人心中皆在盘算,不知那顾龙婉醒来之后,会说出怎样的话来,那仙会大局,以及姬顾之争,全因这顾龙婉一言而决了。
盏茶之后,便听得顾龙婉呻吟一声,一双凤目缓缓睁了开来,此女初时尚觉恍惚,不过数息时间,那心境一复,便瞧清了诸修的面目了。
她在诸修面上缓缓转来,最终停在了姬春山的脸上。
姬春山喜不自禁,低声道:“婉儿。”
顾龙婉目光冰冷之极,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