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节(1 / 2)

大阿哥领着胤禛和胤祚跑回来问:“额娘,德母妃,我刚和放炮的太监要了几个炮竹,我们能去空地上放么?”

惠妃看了看蓁蓁见蓁蓁点点头说:“去吧,小心些,看好弟弟们。”

大阿哥笑着应了声“是”,领着胤禛胤祚就走,他经过胤祉面前时,还故意炫耀地晃了晃手里提着那一串鞭炮。胤祉翻了翻眼皮,冷哼一声:“武夫。”

荣妃扶着他的肩小声说:“别理他们,几个鞭炮稀罕死了他们了。”

贵妃瞧着大阿哥领着两个小尾巴出去,转头看了一眼躺乳母怀里睡着了的十阿哥默不作声。

太后远远地瞧见了笑着对皇帝说:“大阿哥颇有长兄的样子了。”

皇帝点了点头,他看了眼身侧正襟危坐的太子,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他脸上神色没什么变化,只在眉心多了一道细纹。太后让人把宝儿抱了过来,皇帝一看宝儿的发髻就笑了,“宝儿的头发梳得这样好一定不是蓁蓁梳的,朕晌午去的时候她两边的发髻还不一样大小呢。”

太后也笑了,“那肯定是秀丫头梳的,下午那会儿我让她给宝儿送衣服去了。”

皇帝一时没想起是谁“啊”了一声,站苏麻喇姑身后的音秀往前走了一小步福了福,“是奴才。”

皇帝看见她头上插着的象牙簪子才想起来,是那天在慈宁宫给他泡茶的宫女。他原本还想着要把人叫去问话呢,结果回头被其他事给一耽搁竟忘了。

“哦,手艺不错,比她额娘梳得好多了。”

音秀忙说:“奴才不敢。”

苏麻喇姑在旁轻笑,拉了音秀回来说:“秀丫头也是天天练出来了,说她不好可不就是我这个师傅不好了?”

皇帝见苏麻喇姑自诩“师傅”于是对翟琳说:“既然德妃和苏嬷嬷都喜欢你,那朕赏你一对玉镯也算你伺候有功吧。”

音秀受宠若惊,跪下说:“奴才叩谢皇上。”

皇帝随意挥了挥手就不再理她。桌上有一道桂花糕,他不爱吃甜食,但他记得蓁蓁最喜欢这个。他抬眼去看惠妃旁边的蓁蓁,她今儿难得一身华服重宝,衬得她肤白似雪,唇若玫瑰。皇帝身子往翟琳斜了斜,小声说:“把这个拿去给德妃。”

胤祺在太后身边,九阿哥太小话都不会说呢,宜妃这一顿饭吃得是索然无味。她眼睛一瞟,见皇帝身边的小太监翟琳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德妃身旁,给她端了一碟点心来。德妃夹了一块放嘴边,正要吃却似是想起了什么,头一歪冲皇帝妩媚一笑。皇帝端起酒杯冲她点点头接着一饮而尽,德妃的脸霎时就红了。

这眉来眼去的真当别人都没瞧见哪!

宜妃闷坐了一会儿,忽然端了一杯酒走到皇帝跟前。皇帝不解问:“宜妃你这是……”

宜妃冉冉一福,婉婉而道:“皇上孝养太皇太后是天下人的楷模,臣妾这一杯是代天下人敬皇上的。”

皇帝当然知道这是宜妃在阿谀奉承,可今日是太皇太后大寿的好日子,宜妃一张巧嘴倒也算凑趣。皇帝笑着受了还赏了一道点心给宜妃,宜妃满面春风端着皇帝赏的点心回座位,经过蓁蓁跟前时故意在她跟前停了停。

蓁蓁笑道:“还是姐姐会说话,不像我们这种讨嫌的,一年到头只会惹皇上生气。”

惠妃差点没一口水喷出来,赶紧在桌子底下轻踹了蓁蓁一脚让她打住,蓁蓁倒也不想和宜妃纠缠,话说完就把头撇向一边连个正眼都不想瞧宜妃。

宜妃哪里不知道蓁蓁的言下之意,她再会说话也比不上惹人生气的德妃得宠,真叫人比人气死人。她一跺脚扶着肚子回到自个儿桌边,恨恨地咬着皇帝赏赐的点心。

许是今日是太皇太后寿宴,连因为南巡带回一个老妓又同皇帝闹得不可开交的恭王今日都格外乖巧,皇帝与兄弟推杯换盏又承欢老祖母膝下说笑好不快活。

戌时宴毕,有些喝过了的的皇帝恭送太皇太后回宫,宫中嫔妃皇子公主也都各自回去歇息。蓁蓁回永和宫后换了一袭便服,拆了金钗坐在红烛下剪着花烛等皇帝来或是派人来宣她过去。

可等到深夜也不见皇帝,蓁蓁想着皇帝是今日喝多了怕是这会儿已经歇息遂叫了人与她更衣,想着第二日再去昭仁殿“兴师问罪”。

没了皇帝的骚扰蓁蓁这一晚睡得香甜,第二天一早是精神抖擞地往慈宁宫去给太皇太后请安。

正时刻到慈宁宫开了门,众妃进去请安。可太皇太后今日瞧着似乎心情不愉,脸色阴沉不复昨日欢娱。众妃一请过安她连茶都不给一盏就让苏麻喇姑打发她们走。

太皇太后平时虽然面上是个乐呵的老太太,可一旦板起脸来那神情比皇帝还让人战栗。蓁蓁奇怪地看了看惠妃,惠妃冲她摇摇头,似乎也不知道缘由。偏今儿音秀不在殿里,连个给她使眼色的人都没,蓁蓁完全猜不到不过一晚上的功夫究竟什么事惹得太皇太后这样不高兴。

她随惠妃走到殿门前忽然被身后的苏麻喇姑叫住了。

“德主子请留步。”

蓁蓁回过头疑问:“大姑姑这是……”

苏麻喇姑沉声说:“太皇太后让奴才叫德主子进去。”

第141章

蓁蓁心下虽疑太皇太后为何单独叫她, 但仍是同惠妃分了手随苏麻喇姑返回殿里。苏麻喇姑领她到门口便示意她一个人进屋。

太皇太后还和刚才一样盘腿坐在炕上,蓁蓁恭恭敬敬地跪下道:“臣妾给太皇太后请安。”

太皇太后没说话,翻开炕桌上的佛教,捻着手里的蜜蜡佛珠低声念起《金刚经》来。蓁蓁心里一悬,她品出味道来了,太皇太后这是故意要罚她跪。她虽不知为何, 但不敢吭声也不敢乱动, 只能目不斜视,就这样直挺挺地跪着。

太皇太后念了一个时辰,才把《金刚经》合上,对她说:“你既跪了一个时辰听我念了这一个时辰的经文想必心思也澄明清净不少吧。”

蓁蓁一下松了口气, 此时从发现已经是一身的冷汗。太皇太后还愿意同她说话那事情就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 她虽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可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是非曲直, 赶紧俯身磕头道:“臣妾叩谢太皇太后教诲。”

太皇太后又说:“你这些年兢兢业业伺候皇上是不错, 我也知道你是个心善有义的, 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软弱之心不可有,在宫中过活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怎么行?”

蓁蓁又磕了个头, 太皇太后的话让她心中疑窦丛生, 不禁趴伏在地上哽咽着说:“臣妾糊涂。”

太皇太后本来就是不忍,可实在忍不住想点拨她安身立命的道理, 于是一叹气道:“你退下吧, 我这慈宁宫是容不得这样的人的, 你带走处置吧。”

蓁蓁如坠雾里但还是一句不敢多问,匆匆擦了擦眼泪,忍着疼痛的双腿站了起来退出了屋子。苏麻喇姑站在门口等她,而她的身后还站了另一个人。

“德主子,太皇太后吩咐让奴才把人交给您带走处置,这事说到底是老奴管教不严,老奴来日去永和宫向您赔罪。”

苏麻喇姑长叹了口气,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丝疲惫,她转过身,无可奈何地对身后的人说:“你随德主子去吧。”

打刚才起就站在她身后的人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朝蓁蓁福了一福。

“奴才给德主子请安。”

这声音既熟悉又陌生,蓁蓁眯了眯眼,走出来的人头上插着那支熟悉的象牙簪,只是头发已不再是梳成一条利落的长辫子而是像她一样挽了起来,但那张脸却是不会错了,也错不了的,是音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