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既然班长你觉得我跟奥巴马一样,见了女人脱裤子就上,干嘛不离我远点啊?你纯洁得跟一朵百合花似的,离我这么近,不怕被我玷污了你的名节吗?
这么一想,我牵着奥巴马走到了绿化带前面的长椅上,跷着二郎腿坐下了,对班长做出不理不睬的表情。
班长也不示弱,抱着小黑狗坐到对面一边的长椅上,和我距离10多米远,我俩赌着气谁也不看谁。
奥巴马在我脚下很傻逼地吃起了草,我百无聊赖地摸着它的狗头,心里想着小芹和窃听器的事,还有老爸的肿脸,当然还有可恶的班长。
过了一小会,眼角的余光看见人影一晃,某个长发飘飘的女生从对面的长椅上站起来,犹犹豫豫地,一开始想往爱心宠物医院的方向走,但是停下来想了一会,又改变了方向,朝我这边走过来,最后一语不发地坐到我一个人霸占的长椅上了。
但是没有靠近我,而是坐在尽可能离我最远的长椅边上,人都快掉下去了。
仍然不看我,只是专心看着怀里的小黑狗。
在我这个天生的动物安抚者附近,小黑狗颤抖得没有先前那么厉害了,班长因此松了一口气,伸出一根雪白纤细的手指,让小黑狗用两只爪子抱住,用鼻头使劲蹭。
你这是拿我当酸碱中和剂吗?对你来说,我除了能让你得偿夙愿地和动物做些亲昵动作以外,就毫无价值吗?看你坐在长椅上的姿势!十足地对我厌恶+鄙视,身体面向长椅外侧,45°角地斜向坐着,你平时在学校里正襟危坐、渊渟岳峙的标准军姿呢?
切,你厌恶我,难道我就喜欢你吗?你45°角地斜着坐,我就不会吗!
于是我挪了挪屁股,也坐到长椅的边缘上,将身体转向另一侧,以示和班长划清界限。为了表明我和循规蹈矩的班长不是一路人,我痞子相十足地把二郎腿翘得更高,还拼命晃着脚上的运动鞋,好像在踢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一样。
自从班长坐过来以后,感觉到威胁的奥巴马连草都不吃了,叼着嘴里的几根草叶看着不远处的狗群发傻。这时它看见我的脚在动,以为我在逗它玩,于是像猫扑蝴蝶一样跳起来去捉我的脚。因为球鞋很厚,随它乱抓乱咬也不会坏,我就任由它捉着玩。
班长怀里的小黑狗没这么活泼,她见奥巴马和我玩得高兴,想要参与进来又难以启齿,只好借着长发的掩护,偷偷侧着目光看向这边,还以为我没发现。
广场上的长椅明明可以并排坐下四个人,但是由于我和班长两人赌气地一人占据了一边,中间剩下的两个位置笼罩在诡异的气氛下,广场上虽然有找座位的中年妇女,但是没人选择我们这边。
倒是有一个牵着京巴狗、叼着烟卷的中年胖子走了过来,他一看见奥巴马,就对它的毛色赞不绝口。
“这狗挺贵吧?小伙子你从谁手里买的啊?花了多少钱?”
我心里正和班长怄气,便胡乱回答道:“没花钱,我亲戚送的。”
班长在旁边听见了,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死死捏住裙角,好像是在嫉妒为什么自己没有养狗的亲戚。
中年胖子托着下巴看了一会,又问:“这狗叫什么名字啊?”
“奥巴马。”
我一直觉得这名字很二,班长应该也是第一次听说狗的名字,她微微皱眉,好像如果狗主人是她,绝对会起个更雅俗共赏、不这么恶俗跟风的名字。
倒是中年胖子听了,突然对我肃然起敬,说话的语气也郑重起来了:“小伙子,没想到你还挺爱国啊!”
诶?给狗取名字叫奥巴马跟爱国有什么关系啊?
“当然有关系啊!你看,美帝国主义在世界上横行霸道,还炸了我们大使馆,你把他们总统的名字安在狗身上,成天对它呼来喝去的,这多解气啊!不瞒你说,我这条京巴,名字叫小泉纯一郎啊!”
我苦着脸看了一眼那只京巴,京巴也苦着脸回看我,似乎这是狗有些年纪了,应该是小泉纯一郎在任的时候被取的名字吧?
这种爱国行为没什么值得赞扬的吧?充其量只是阿q精神而已啊!而且艾米给爱犬起名叫奥巴马完全没有侮辱的意思,美国人把狗当成家庭的一员,不可能用自己讨厌的人来给家庭一员命名的!
我记得老爸跟我说过,从前他在大学里任教的时候,有个美国留学生给自己的狗起名叫周恩来,结果同寝室的中国学生差点和他打起来,其实那个留学生是很尊敬周恩来的啊,他的另一条狗还叫林肯呢!
可能是都当过国家元首的原因,奥巴马对小泉纯一郎也起了兴趣,于是也把鼻子凑到人家屁股后面嗅了嗅,结果失望地发现对方是公狗,便野蛮凶残地叫了一声,吓得小泉纯一郎直往主人腿后面缩。
中年胖子笑道:“看来日本首相还是惹不起美国总统啊!”说完就带着京巴和其他小狗玩去了。
小京巴走后,奥巴马不知撞了哪门子邪,突然往绿化带后面的树丛跑了过去,但是刚跑出两步,被我抓紧的狗链就到头了,它只好扭过脸来看我,龇着牙挺着急的样子。
我知道它这是想上厕所了,于是从长椅上起身,随着它迈过护栏,来到树丛后面的一棵苹果树下面。
我起身的时候班长明显想开口说什么,但是欲言又止,后来发现我不是离开,只是带狗去方便,就又恢复了原先对我爱答不理的态度。
不过我刚一走开,班长怀里的小黑狗又开始不安分起来,不光浑身发抖,还发出挺瘆人的惨叫声,仿佛遭了虐待一般,搞得广场上的许多爱狗人士都用奇怪的眼神盯着班长。
班长埋怨地往小树林里的我看了一眼,坐在长椅上心急火燎地等着我这个动物安抚专家回去,我看再让她多等几分钟,她就该受不了周围人的质问目光,把小黑狗送回宠物医院去了。
奥巴马蹲在苹果树下面拉屎,屎橛子又黑又臭,熏得我脑仁直疼,而且不知道它吃了什么东西,拉到一半,居然哼唧哼唧地出现了便秘现象。
我见它一时半会没法完事,班长在长椅上又等得着急,就把狗链子搭在树杈上,留下奥巴马在树下自己努力,返身走回长椅上坐着去了。反正不到20步远的距离,就算隔着几棵树,奥巴马也不可能找不回来。
“我明明没有害过它们,为什么它们不喜欢我?”
当我重新坐回长椅上面,让小黑狗重新冷静下来的时候,班长言语清冷地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期待我的回答。
我哼道:“我还没害过人呢!也没见谁喜欢我了!”
班长把脸转过来看着我的眼睛,好像不相信我没害过人一样。
“你总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别人当然会害怕你的。”
我不以为然,“那些第一次见到我的人也害怕我,这你怎么解释?”
班长犹豫了一下,“可……可能跟动物们讨厌我的原因类似吧。不过,你只要诚心对人,总会遇上真心对待你的朋友的!”
“不会有那样的人的,至少在咱们班里没有。”我断言道,“而且我喜欢处于班级食物链的顶端,不能让大家喜欢你,让大家都害怕你也不错的!”
“班级食物链?”班长皱着眉头看着我,“你说的是什么鬼概念?”
不好,我把这个自创的名词不小心给说出来了,我得赶紧转移话题。
于是我清了清嗓子,用玩世不恭的眼神迎战班长的质询目光,同时邪恶地提起嘴角,笑着说:“你不用管,反正我喜欢人人都害怕我,那种感觉特别过瘾——话说回来,班长你有的时候不太害怕我啊?在你眼里我不是罪恶滔天十恶不赦了吗?这种恶人你怎么还不害怕呢?”
班长深吸了一口气,仔细想过以后才说:“有时候也会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