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时才感觉到耳朵后面有湿热的液体流了下来——显然我也在打斗中受伤了。
“已经够了!住手吧!”她一边劝我,一边用尽力气,徒劳地想把我从李老二身边拉开。
沸腾的怒意让我根本没法保持冷静。
“我不需要女人告诉我什么时候该住手!”
我粗暴地甩开了班长,令她仰面摔倒在地,似乎还因此伤到了脚踝。
她因为吃痛发出的那声哀叫,让我心里稍微感到有些过意不去,而面前的李老二本就伤势颇重,又经过这番惊吓,此时两眼一翻,就此昏了过去。
我再回身去看倒在另一边的赵光头,他满嘴的牙,无论是不是烤瓷的,都被我用钢管打掉了,裤裆里湿乎乎一片,早已昏厥多时。
“那个叫罗宁的小子呢?”
我只好问一瘸一拐地扶着墙站起来的班长。
班长把目光移向巷子的出口处,“那个人见势不妙,就跑掉了……”
如此一来,眼下没有清醒的人可供盘问了,看来我只能沿着铁仙这条线索查下去了。
我决定先送班长回家。
好在她那一跤摔得不重,很快就不需要我的搀扶,能够自己行走了。
我们两个走在明暗交织的路灯下,谁也不先开口,班长一路都低着头,似乎在想什么重要的事情。
直到我把班长送到她家楼下,她才叫住想要转身离开的我。
“上楼来,我给你包扎一下伤口吧。”
我摸了摸自己的后脑,耳朵后面的伤口比想象中浅,我这次狂战士模式竟然受伤不重,难道是因为我首次使用武器占了便宜?
我摆摆手,“不必了!像我这样的坏人,你最好别引狼入室,你也受了不少惊吓,好好休息吧。”
“等等!”班长再次叫住我,“你往哪个方向走?你家在相反的方向吧?”
我恼火道:“你管我呢?我心烦,要去小饭馆喝酒!”我用下巴指了指街对面仍然营业的“吉利烤串店”。
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特别想喝酒,好像我也变成了老爸那样不醉不还的酒鬼。
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一掏裤兜,果然发现今天出来的时候匆忙,一分钱都没带。
于是我大大咧咧地向班长伸出手:“借我点钱,我明天还给你!”
班长站在单元门口,身后的声控灯已经灭了,她无可奈何地看着我。
校规明文规定学生不能喝酒的,班长你这是要严词训斥我吗?你就这么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吗?虽说,如果不是我带错路,也不会害你陷入那样的危机……
班长叹了一口气。
“今天你不喝酒,就不回家了吗?”
“切,你不借就算了,我总有办法!”
我作势要走,班长从后面把我追上了。
“等等!你非要喝酒的话,我请你好了。”
班长这么说我挺吃惊的。
虽然我知道班长从来只对自己抠门,对别人挺大方,但是对于公然违反校规去喝酒的我,不加以阻止,反而要跟我一起违规,实在是不太符合她平常的作风。
“班长,你吓傻了吧?”我说,“我是要去喝酒!酒你知道吗?就是喝了会醉的那种东西……”
“我知道。”班长挺不高兴地打断我的话,然后越过我走到前面去,像是带路一样把我带到了烤串店的里面。
她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拿着菜单点了几个小菜,然后看着我管服务员要了两瓶啤酒。
“两瓶太多了,一瓶就够。”她无视我的抗议,一脸认真地对服务员说。
原来班长你大发善心要请我喝酒,本意是要坐在这儿监视我,怕我喝过量啊!
其实我不知道自己的酒量有多少,因为我不喜欢啤酒的味道,又苦又涩。
但是我今天还是要喝。
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但是窗外依然灯红酒绿,有些人刚刚下班,马路上车辆行人不断。
班长看着我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啤酒,刚刚想说什么,我已经仰起脖子,把这马尿样的液体都灌进了喉咙里。
真苦,真特么苦!居然有人认为这玩意好喝!
我和班长之间还是没什么话说,她希望我就着她点的几样小菜喝酒,否则会伤胃,但是我没理她。
她又问我需不需要点些烤串暖暖肚子,我摇摇头,我表示今天只想喝这苦不啦叽的啤酒。
该死!
我从来没有以小混混自居过,但是今时今日,我的思维方式竟然和普通的小混混毫无二致。
是因为我和他们为敌,交手的次数太多了吗?对付凶残的敌人,不得不进行必要的了解,难道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我竟然被他们同化了吗?或者是——受了刚哥的影响?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刚哥算是小混混吗?在我看来,他只算一个不合格的小混混,他既不收保护费也不骚扰同学,只要有人肯叫他一声老大,他就屁颠屁颠地帮人出头,就算啥好处没有,只换来一身伤也满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