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到时候去就是了。”江云道。
于是,她就乖乖的不说话了,对此很高兴。她以为江云又要发飙了。
江云开始阅读,一会儿之后,把一堆文书给扔下去,拍案起身道:“放肆,简直是放肆!”
丰岚急忙下去把文书捡起来,看了看,基本都是许多个行省连夜进京的文书,请求内相府批准且拨款,修建或者升级各种城防禁止。有的是为了防虫害的,有的是抗拒寒冷,还有的是加强防御,抗拒匪患。
丰岚叹息了一声,又轻轻放在桌子上。
其实她知道,内相府就是做这些的,而历年以来,其实这些都在交替进行着,今年这个省,明年那个省,总在修建,在升级。
这里最大的根由其实在外相府。钟历奇要竖起大旗,就必须以特别方式笼络门生,但那些人不是省油的灯,就会以特定的方式倒逼钟历奇让利。这一口子,内相府只有拨款的权利和义务,具体的操作和实施,则是外相府的事。年年修,一次不修完,这样的重复建设,才能让某些人不断的捞好处。甚至钟历奇哪怕知道不妥,却阻止不了,这就是他要作领袖的代价,这就是他只有能力以这种方式吸引下属的代价。
当然作为一个国家这些都是正常的,绝不可避免,只是说这次一口气来那么多,来的那么整齐,像是有点对江云将军的意思。是对江云接下来清理府库财政的一种软对抗。
但是其实丰岚误解江云了。
软对抗那是小事,做事是肯定有对抗的,没有对抗,任何人都能胜任,那还要自己来做这个相爷干嘛?江云真正恼火的在于,以前不了解,而现在看着这些东西已经能想见,这百年以来,各省轮流,把无数的资源和财富如同挤牙膏一样,用于这些无效的重复建设,年年修,年年拨款,然后年年出问题,继续拨款,继续修,直至国库千疮百孔!
这些不全部是钟历奇的责任,但是和他竖起大旗,则有莫大的关联!
“再议!”江云如是批复之后,把文书发还行省了。
继续看下一封文书,来自唐河行省夏玉红的奏报。
钱钱钱,还是钱,夏玉红提及了一些问题,较为详细,说因为北海行营的存在,大幅抽调了城防营力量,而土匪势力有复辟趋势,甚至出现了攻打城池的情况,老旧的城防禁制需要升级,需要钱。
这次江云没有砸桌子,起身皱着眉头走了许久。
丰岚看了这封文书后,试着问道:“相公怎么看?”
江云迟疑许久道:“夏玉红这人有毛病,而且还不少。但本相倒是也认为,她没有大毛病,她总体是想把事情做好的,对官员最为熟悉的黄荐琪相爷也是这个观点。所以别人来要钱,有卖萌的嫌疑,但夏玉红知道现在本相因钱的问题水生火热,却依旧送来了要钱的文书。那恐怕说明……唐河的问题真有些棘手。”
“当时您经略中南,给予了土匪毁灭性打击,想不到这么快又死灰复燃了。“丰岚道。
江云道:“那毕竟只是散修联盟的一个分支,只要散修联盟在,只要天魔境还是这个制度,这里必然是他们的土壤,就像房间里的垃圾,扫干净了往后还是会有的。”
“相公的意思是?”丰岚道。
江云迟疑片刻道:“还是要主动出击从剿匪入手,这是一个长期性工作。现在国家困难,经不住折腾,再也不可能无止境的把钱扔水里。城防当然要修,但不能这样打补丁似的年年修年年坏了。要修就要好好的修,至少打五十年的提前量。要不就不做,要做就做成世纪工程。但是要做世纪工程,目前国家没钱,就算有钱,钟历奇还在,也不是动工时机。”
走了两步,江云道:“我说大概意思,你措辞,给我回信夏玉红。”
“是。”丰岚点头。
“就说……我现在实在没钱了。其他那些孙子来要钱是逼宫,你夏玉红未必是,这点我知道。”江云道,“但是,但是现在朝廷无力做这些事,尽量在所能尽力的地方把工作做好,其余的等着朝廷的统筹。剿匪倒是可行,不过也得有个详细的计划过程。事关北海行营的军事部署和整编,以及大将人选等等,这些都牵动着全局,一个字,等。”
丰岚很快完成了文书,转发唐河行省了。
由此后,相府的第一个五十年计划尚未来得及制定,却又面临着千疮百孔的局势,新一次的剿匪方略又在江云的脑子里打转了。这显然是台风相爷的事,但是江云打了半辈子的战,这种情况是绝对要去考虑的……
下午的时候分别召见了几波人来骂。此外浪亲王也过来了一趟,和江云商议收缴长空一族灵田的事宜。
这个污糟猫王爷,能力和威望是有些的,从交谈中江云有感觉的,他可以办成,甚至可以很快。他之所以过来商议,倒苦水,实际上是卖萌,想对江相爷表示他为此背锅,苦大仇深,等等等。江云也理解,既然他都做事了,还是要让人家发点牢骚卖萌一下的。
所以没办法,只有听着这个老奸巨猾的王爷叽叽哇哇了整个下午,还要仿佛哄小孩子似的,时而安慰夸奖他两句。
丰岚在旁边蛮无语的,倒是觉得发生这事很正常,但她认为自家的这个相公乃是半生金戈铁马的狠人,却有朝一日弄来做这些事,的确蛮委屈无奈的……
旁晚的时候,丰岚试着提醒一声:“相公,舅舅让咱们回家吃饭?”
“那走吧。”江云回神之后只得离开了相府。然后,丰岚如同一条小尾巴乖乖的跟着。
时而偷看一下他沉思的样子,丰岚也得承认,舅舅乃是绝顶聪明的人,哪怕和江云是敌人,但不妥协不捆绑的话,也难保不出事。就算有国士头衔,那也得看遇到什么人了。江云是个大抢劫犯,到处等着用钱,却是国库千疮百孔了,这种情况下到处流传丰神富可敌国,还有段子:丰神跌倒,国家吃饱这样的话。那么如果真是极端时刻,抢人抢习惯的了江云,是有可能走极端的。
这无关他是谁,因为有句话:人都是逼出来的。
这么yy着,丰岚忽然觉得舅舅非常的老奸巨猾,也非常伟大,派自己来降服这个恶霸……
所谓的回家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吃饭,丰神是个很强势,很难相处的人。
江云现在虽然贵为当朝相爷了,但在宴席之中,也能预感到整个丰族的人不高兴情绪。
这也不奇怪,江云才一上任就把丰族现今的大员丰益知弄得半死不活,此外这都不说了,接替丰益知的人竟然想到魏薇,而不是丰岚,此点就是今天这个宴席,最尴尬的地方。
不过丰神和上次不同,没有直接给江云难堪,甚至就没有提及关于相府的公事,只是在关于丰岚的婚事上,布布紧逼,催促尽快晚婚。
商量了许久,这才一至决定把婚礼定在三月后的一个吉日,然后和台英琪一同办理,一同过门。
定下了这事后时候不早了,尽管一群丰族的凶神恶煞的高手,以及丰神,都软硬兼施的让江云多留一下,多喝几杯。但是介于江云心里不高兴,就挡回去了,起身对丰神抱拳道:“老相爷见谅,本相不胜酒力,夜了,该回了。”之后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