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古怪的牛角号声在旷野里响起那一起的一刻,身为北援集群的指挥官――第七兵团副兵团长谢尔盖红润的脸膛在一刹那间变得异常苍白,嘴唇神经质的微微抖索,紧紧一勒马缰,来不及多作言语,从胸腔里挤出犹如地狱里发出的叫声:“第二三万人队向左右完成防御战斗准备,第四万人队向后组织防御!”
有些绝望的谢尔盖已经可以想象得到这所谓的西北军进军甲马是一个多么拙劣的圈套,甚至连兵团长似乎以看出了这个圈套的明显,但圈套中的诱饵却是以卡特里茨侯爵的安全,让包括兵团长和自己也无从选择,也许这就是宿命吧。
虽然很快就作出了正确反应,但谢尔盖并不认为这能够为已经陷入重围的大军带来多少安全,对方敢在这里设伏,自然也作了完全之策,他在布置防御的同时也在心中默默为自己这支军队祈祷,希望情形不要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但从两边雷动的蹄声逐渐逼近,完全粉碎了他的幻想。
“我的老天!重装铁甲骑兵!”包括谢尔盖在内的所有人都从内心悄悄打了一个寒战,几个随军参谋甚至夸张的捂住了眼睛,轻步兵的头号克星,尤其是在这旷野里毫无隐蔽遮挡之处,甚至连一些简单工事都来不及建造!
来不及多想,谢尔盖苍白的脸颊红潮顿涌,大吼一声:“把所有车辆帐篷后勤杂物全都推到两侧,步兵收缩,组成双倍防线,弓箭兵集中列队准备!”
“大人,后勤物资一丢,我们今后怎么办?”一名参谋不合时宜的问道。
“放你妈的屁!你能活到今晚再说吧!”一掌将参谋打倒在地,却又把脸扭转过来,素来以冷静著称的谢尔盖眼中闪动着疯狂的光芒,随手一指指着那个一直站在旁边的随军同行的情报官,从喉咙里挤出几句话来,“你说西北军主力不是已经到了甲马了吗?为何又会出现在这里?咹?你说!”
“这个,将军大人,我也不知道啊,可是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
“够了!你谎报军情,陷我军于敌人包围之中,罪无可赦!来人,给我把这个家伙拖出去斩了!”实在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谢尔盖忍不住打断对方的话语,厉声喝道。
“你!你!你不能,你无权处置我,我是属于·····”甚至来不及把话说完,中年男子早已被几个如狼似虎的执法宪兵一把揪住拖了出去。
黑压压的一排排重装铁甲骑兵每一次跳跃奔腾似乎都让大地为之颤抖,马蹄翻飞间,卷起无数泥浪,战马粗重的鼻息和喷啼声集合在一起宛如一头凶猛的巨兽在作最后的冲刺,平推的长杆铁戟枪荡起阵阵乌云,排山倒海的气势如同来之天际深处的海雨天风,轰隆隆的以无可阻挡之势狂飙而来。
虽然命运已经注定,但身为军人,轻甲薄盔的步兵只是轻轻起了一阵波澜,很快就稳定下来,踏着坚定的步伐,缓缓向前推进,圆盾重剑长刀慢慢举起,这等防御架势若是应付轻骑兵的冲击,或许能有些效果,但若要应对全身上下披满厚实甲胄的重装骑兵,却显得不足为道了。
犹如一道疯狂的巨浪重重的击打在一道沙墙上,任凭沙墙如何厚实,但在巨浪的冲击下,顿时散裂开来,勇气并不能完全实力,尤其是在这等两军对垒你死我活的短兵相接战中,兵种的天生相克立即让防守一方付出了惨重代价却依然不能阻挡对方的趁势突进。
弓箭的攻击似乎隔靴搔痒,对这些满身披甲的骑兵难以起到杀伤作用,短小的兵刃与高头大马加长戟结合相对抗更是显得那么软弱无助,虽然防御士兵也是拼死力搏,但却根本无济于事。
每一次战戟的挥舞都会搅起一阵血浪,惨烈的颤抖呈现出一边倒的局面,如同滚汤沃雪,纵横驰骋,所向披靡,将整个防御阵线撕裂得犹如一副乞丐千疮百孔的破烂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