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
党旗不想和他解释她现在和周颂玉是什么关系,她自己都还没搞清楚,他们现在的关系是既复杂又暧昧,这些她也用不着跟旁人说。挂了周培的电话党旗就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让耳根子彻底清静清静。
那头被撂了电话的周培心情顿时坏到了极点,甩手就将手机砸到了墙角,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上个周末周颂玉尽耗在党旗那儿了,这周末便回了大院一趟。因着周培的关系,老太太对党旗不是很满意,但小儿子开了金口说喜欢了,老太太也就松了口风,心里是盼着什么时候能把人给带回来,她也好亲自把把关。
二姐颂芳的婆家不在北京,所以周末也是一家子过来大院陪老爷子老太太一起吃顿饭,热闹热闹。
周颂芳的女儿何苑今年刚参加完高考,出去疯了一夏天回来黑了不少,饭后便窝在沙发上捧着平板电脑刷微博,就是她在网上看到这八卦后献宝似的拿给老太太看的。
何苑正看着屏幕,忽然转头笑着问周颂玉:“小舅舅,你女朋友什么星座的?”
周颂玉对星座没什么研究,不过这会儿倒也闲来无事,听听鬼机灵想要说什么也不妨事。想了想,问:“八月八号是什么星座?巨蟹还是狮子?”
“是狮子座啦。小舅舅没听过一首歌吗,很红的,七月份的尾巴,你是狮子座,八月份的前奏,你是狮子座——你等等啊,我翻翻。”何苑一边哼着歌,一边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滑动着,“小舅舅我记得你是射手座吧,和狮子绝配啊。”
周颂玉虽不信这些,但听她说这话还是很舒畅的,抿着嘴没说话。何苑也没注意他的表情,自顾自说:“这个挺搞笑的,说一对小情侣都是狮子座,都很好强,一年前两人玩冷战,一冷就是一年多。期间谁也没提过分手,可是就这么散了,有时女狮子想男狮子想得不行,还是咬咬牙熬过去了。直到前几天女狮子喝多了,借酒壮胆,终于鼓起勇气发信息给男狮子,问他现在有没有女朋友。小舅舅你猜,男狮子怎么回的?”
“他们不是没分手吗?”周颂玉不解反问。
何苑顿时瞪大眼睛,就差吐血三升,“靠,你看过,你肯定看过对不对,没意思,真没意思。”
周颂玉嘴角微扬,“女孩子斯文点比较讨人喜欢,别让你妈听见。那男的回什么了?”
“男狮子回复——有,我们不是没分手吗?小舅舅你其实不是射手座,是狮子座吧!是吧是吧!”何苑晃着周颂玉的胳膊好似真期待他说个“是”字,周颂玉拍拍她的脑袋,“这些都是骗你们这些小女孩玩的东西,既然不准,不如多费心思背几个单词。”
何苑不服气地说:“星座不准,我看人可是很准的。小舅舅,你和你女朋友在冷战吧?”
周颂玉眉一挑,不承认也不否认,何苑得意地一笑,就当他是默认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刻意挑冷战这个段子说给你听。”说着说着忽然凑到周颂玉耳边小声说,“我不光看出来你们在冷战,我还知道,你现在的女朋友是周培的前女友,不过我会守口如瓶的。”说完又站直了身子,摇晃着脑袋得瑟道:“怎么样,服了吧?”
“我一会儿跟你爸妈商量一下把你送到美国去,服吗?”周颂玉伸手捏了捏何苑的小圆脸,蓦然一笑。
何苑哪来刚才的得意劲,气急败坏地说:“小舅舅,你太卑鄙了!我好心帮你,你居然倒打一耙!”
周颂玉本打算再晾党旗几天,以表示他对她擅自做主的行为感到不满,想到何苑说的那个段子,他忍不住一笑,最后还是拐了方向盘开去了母狮子家。
周颂玉到的时候党旗正在厨房满心期待地煮着泡面,本来不想给他开门的,但她一心惦记着锅上的面,也就放他上来了。
党旗喜欢把泡面煮得特别烂,汤汁全收在面里,面条也几乎呈半透明状,这东西盛在碗里让人一点儿食欲都没有,但她却吃得很欢乐,也算是她的怪癖之一。
周颂玉看到那一碗粘糊糊软趴趴的面条就觉得够了,看她挑了一筷子正要送进嘴里,伸手就连筷子带碗的一起夺了过来,将那一坨恶心的玩意儿倒进了厨房的垃圾桶。
党旗被他抢走碗筷后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他往厨房里走,当下就急乎乎跟着跑进厨房想从他手里把泡面抢救回来,可还是晚了。
心疼地看着垃圾桶里的面条,这是她做了好久的思想斗争才决定冲到便利店买回来的泡面,来回折腾了大半个小时,结果就这么被他轻易地倒了,顿时心生怨念,“干嘛啊你?好好的倒了干嘛?我还没吃呢。”
“我不在的时候你就吃这个?”周颂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面色不豫,党旗小声嘀咕,个子高了不起啊,随即仰起头不输气势地回道:“突然想吃了不行吗?你一声不吭地就把我辛辛苦苦煮好的面倒了,经过我同意了吗?”
“那你大晚上的吃这些垃圾食品,经过我儿子同意了吗?”周颂玉撇了她一眼,径自出了厨房。
党旗每次在周颂玉这儿都讨不到便宜,简直快把她憋坏了,“你给我站住!”
又是孩子,难道她现在就得因为那个还没成型,甚至还没影儿的小胚胎而活得绑手绑脚?那么在意孩子,自己去生好了,她还不伺候了!
“周颂玉,我告诉你,你别想把我当成替你生孩子的工具!办不到!我去美国怎么了?我吃碗泡面又怎么了?我就要去,我就要吃,你少整天拿孩子说事!”党旗终于爆发了,把这几天从各处积攒来的怨气通通借机发泄了出来。
周颂玉回过身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打量了她许久,党旗觉得再被他这么盯下去,气势都没了,“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周颂玉忽的嗤笑一声,“就你这身板儿,谁会找你当生孩子的工具?别太看得起自己了。”
党旗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怎么会有这么讨嫌的人!越想越气愤,快步越过他,冲到玄关前,拉了大门,一手指着门外,“你给我出去!”她想,她没说“你给我滚”已经很客气了。
周颂玉根本不理她,由她一个人在那儿唱独角戏,党旗站在门口快崩溃了,这人居然给她装聋作哑!
“这是我家,请你出去!不然我就报警了!”党旗已经面红耳赤,周颂玉却还坐在沙发上无动于衷地翻杂志,她不知道该说他心里素质太过强大还是脸皮比城墙还厚,“好,你不走,我走!”
说着抄起玄关柜子的钥匙就出门了,周颂玉终于有了点反应,大步追了上去。党旗烦躁地不停按着电梯按钮,周颂玉一把勾住她的腰,便将她带了回去,见她还扭捏个不停,不住笑着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矫情的东西,我向你道歉,嗯?”
党旗低着头闷声道:“那你说,你都错哪儿了?”
“我不应该嫌弃你的小身板儿,不该拦着你去美国飞黄腾达,不该为了你的健康考虑倒了你的泡面,满意了吗?”周颂玉诚挚地向她道歉,党旗被他气乐了,“你这根本不是道歉,是嫌我还不够生气才对,你走开,不想看见你。”
“那你要怎么样才不生气?”
党旗义正言辞地说:“你给我出去,我就不生气。”
周颂玉听了眉一皱,“这么狠心?”
“对,心特别狠。”
周颂玉笑着将她放开,“那我真走了?”
“赶紧的。”
周颂玉果真打开门走了,不过很快又回来了,并顺手关上了门,“满足你的要求了,现在开始不准再生气了,说话要算话。”
党旗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搂着她一起坐到沙发上,伸手摘了颗透亮饱满的紫葡萄塞进她嘴里,“你让我出去,又没说不能回来。幸好你没说让我滚出去,不然我还真有些为难。”
“那现在说还来得及吗?”党旗含着葡萄,挫败地问了句。
“你说呢?”
党旗吐掉嘴里的葡萄皮和籽,手朝着大门方向一指,“我说,当然来得及——你给我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