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是不规则的,时大时小,时高时低,但都比较宽敞,最小的地方也可以一个人弯腰通过。地上不时会看到白骨,石壁上多处有爪印,但没有再看到文字,也没有人工修凿过的痕迹,这就是一个天然的山洞。
走了约有十分钟,我感觉前面的山洞有些熟悉,再往前几步,看到了地上有一个骷髅头,头顶上有五个孔,与我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样。再往前看,有一堆凌乱的人类白骨……这就是我们进来的地方,走了这么久,我们又绕到原处了!
我惊讶地望向秦悠悠:“你有看到分岔路吗?”
“没有。”秦悠悠摇头。这一开口,就再也忍不住上下牙齿打架发出咯咯声。她已经冻得脸青唇白,手也在不停地颤抖,但一直咬紧牙关没说冷。
这样下去,没等我们找到出路,她就要先冻坏了。我松开她的手,开始脱衣服,但是被她止制了:“不要,我没事。”
“你都快变成冰棍了,还说没事。”我推开了她的手,把衣服脱了下来递给她,“我不怕冷也不怕热,下雪天都可以不穿衣服,你不一样。”
秦悠悠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穿到了身上,但却显得有些大,而且也很薄,没多大的保暖效果。
还有什么可以御寒呢?我想到把背包割开,包在身上也许有些效果。探手的包里面时,却发现里面有些暖意,接着摸到了一件温热的东西——火龙令。
火龙令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成的,像是金属但却有些暖意,现在在这特别阴冷的地方,这种温暖更加明显,简直像是冰雪天气摸到了还有余温的热水袋。我急忙掏出火龙令递给她:“把这个放在胸口,应该有点用处。”
秦悠悠接过,有些惊讶:“怎么会发热?还是你带着吧,我都有两件衣服了。”
我硬塞给她:“叫你拿去就拿去,我是真的不怕冷。”
秦悠悠只好接过,略转身把火龙令从领口放进去,姑娘家的胸衣里面正好可以塞着这个东西,不会往下掉。回过身来时,她苍白的脸有了一抹红晕,显得有些羞涩。
接着我叫她把背包里面的东西倒出来,把底部割开,两侧各开一个洞,然后从她头上套下去,变成像马甲一样穿在身上,样子虽然很古怪,保暖效果却不错。而我脱下来的衣服则割成两半,帮她绑在两边手臂上。这样等于有了一件长袖衣服,一件马甲,再加上会发热的火龙令放在胸口,比之前好多了。
我们只在衣服口袋里带了少量食物,继续前进。这一次我们没有再注意地面的白骨和石壁上的爪印,只观察哪里有岔洞,仔细搜索每一个有可能钻进去的地方。但是没有岔洞,没有出口,走了一圈我们又回到了原地。这就是一个圆环形的山洞,没有出口。
我们都很担忧和不安,如果走不出去,我们就会冻死、饿死在这里。再想到石壁上的爪印和“我饿”两个字,更是心里一阵阵发冷,只怕这个洞是用来囚禁那个怪物的,入口的地方是某个高人设置的,只能进不能出。
也许到了最后,我们也要在石壁上刻上相同的字,然后死去。我从来没有想过,很普通的两个字,现在简直比噩梦还要可怕。
“不对,如果没有出路,怪物就应该死在这儿,或者还活着,但是我们没有遇到,这就证明是有路出去的。”秦悠悠说,面临这样的绝境,她还是很镇定。
“走,我们再找一次!”我精神一振,至少有两个好消息,第一怪物没在这里,我们暂时没有生命之忧;第二出口是存在的,只是我们还没有发现。
我们再从头找起,这一次几乎是一步一个脚印,每一个地方都敲一敲踢几脚。这样的搜索方式当然前进速度很慢,过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到原地……我们又回到原地了。
我们再坚强也经不起这样的打击,这里根本没有出口!
这里好像没有结冰的天气那么冷,但阴气却侵入骨髓,我光着膀子时间久了也承受不住,加上严重的心理打击,因为绝望精神和意志松懈,感觉身体变得麻木,牙齿捉对打架,全身颤抖,连打了几个喷嚏。
秦悠悠三两下脱下了“背包马夹”递给我,其实她也好不到哪里去,要是没有这件马夹保留住火龙令散发出的热量,火龙令放在身上也没有多大效果。我有些严厉地说:“快穿上去!”
秦悠悠并没有收回去:“你在骗我,其实你也怕冷,这里的冷跟外面不一样。”
我没有接,严肃地说:“其实我早就不想活了,凝芷被打死后我就不想活了,只是没有勇气去死。其实她并没有多少治好的希望,我现在死了也没关系。但你不能死,穿上去可以坚持更长时间,我相信这里是某种阵法,也许唐师父会找到这儿来,你要等到他们。”
秦悠悠低垂着眼光:“我……我也不怕死,跟你一起死我一点都不怕,还很开心,要是你死了只剩下我……”
我不知该说什么,其实我知道,她从来没有真正放下,只不过为了能跟我一起走,为了不让我为难,把一切深藏在心里。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如此一往情深我怎能无动于衷?如果我们都必死无疑,我还顾忌什么?老天爷没把别人安排在我身边,正好让她跟我出现在同一个地方,也许我们死在这里也是一种美好结局。
秦悠悠有些扭捏地说:“我们……可以靠在一起取暖,应该可以暖和一些。”
我张开了双臂,她投进我怀里,两人紧紧相拥,胸口渐渐传来暖意。
第三十一章 情何以堪
也许是面临绝境让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也许是我们已经非常熟悉,拥抱在一起并没觉得别扭和尴尬,对方的体温反而让我们不想放开。火龙令在缓慢但持续地发热,我们紧拥在一起,火龙令的热量没有散失,胸口温暖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心脏是全身血液的动力和杻钮,心脏得到温暖,麻木的手脚似乎也活络了。通常情况下女性比男性更耐寒,不信看看冬天的街头就知道,但秦悠悠却比我更早就撑不住了。这是因为山洞里面不仅是气温低,还有某种阴气夹着寒气侵入体内,女性体质属阴所以更畏惧。火龙令是真正的纯阳火性气息,所以放在胸口,阳气能保护心脉,阳气的影响比直接发出的热量更有效。
身体渐渐舒适,我想到了一个问题:我们抱得这么紧,会不会把她某个特别高的地方压坏了?压坏了也许不至于,但很定令人难受和尴尬,想到这里我抱着她背部的手放松了一些,身体也本能地往后缩。
秦悠悠还是紧紧抱着我,整个人贴在我身上,一点也不介意。我觉得有些惭愧,现在我们是为了取暖和保命才抱在一起,想那么多做什么?由此可见我不够纯洁,想多了。
我能清晰感觉到她的心跳,跳得很快,呼出的热气就在我耳边,气息也有些急促,还有她的头发在散发出淡淡幽香,带着少女特有的气息和健康、阳光的芬芳,这一切都让我感觉有些异样,尽管努力压制,心跳还是越来越快,竟然有些感觉身体发热。
不够纯洁的不仅是我,秦悠悠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越来越急促,她的脸就贴在我的脸上,已经开始发烫。这样贴靠着我看不到她的脸,为了省电手电筒也关了,但我敢肯定她现在脸很红。
糟糕,再这样抱着有些不妙,不抱着又会冻坏,这可如何是好?我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秦悠悠的脸离开了我一些,我刚松一口气,她的头已经微略后仰,变成了跟我正面相对,相距极近。她闭住了呼吸,但我几乎能感受到她的脸上发出的热量,也许只是差鼻尖没有碰到鼻尖。
我完全可以想像出她现在的样子和期待什么,我们逃离这里的可能性非常低,如果我们都要死的话,又何惜一吻?四周是这样的黑,她的唇是如此之近,只要我向前一寸就可以碰到,比举手之劳还要简单。
我没有凑过去,如果我们能够逃生呢?吻了她之后,以后我怎么面对她?怎么面对凝芷?她是白富美,我是穷吊丝,当初她并没有瞧不起我,我怎能有丝毫辜负她?与秦悠悠相拥是为了取暖,吻她就不应该了。而且这种与世隔绝的环境,绝望的心理,都让我们有伦理道德崩溃的倾向,紧紧相拥却又激起了本能的渴望,正是干柴烈火,一旦点燃就再也无法扑灭。
我抬头,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我们要想办法出去。”
“嗯……”秦悠悠应了一声,把脸侧到一边,有些压抑却急促地呼吸,我相信她肯定有些失望,但不至于难过,因为我还是吻了她。但这样的吻,却像是朋友之间,兄妹之间,属于亲情和温情。
实际上我根本没有办法,所以说了这一句就无语了。沉默了一会儿,秦悠悠在我耳边低声问:“如果是更早遇到我,你会嫌弃我吗?”
这个问题带着更深层次的含意,真的不好回答。扼心自问,如果是在“拜鬼求码”之前遇到她,浮躁的我一定只会注意到她脸上难看的胎记,不会看到她的美丽,更不会发现她的温柔善良和可爱。会像其他人一样看一眼之后就不敢再看,擦肩而过。在我经历了许多生死考验,失去了凝芷之后,才能发现她的美,而此时我已经不可能接受她了。
我说了实话:“以前年少轻狂的我,不能发现你的美丽和可爱,等到我能发现的时候,已经太迟。”
“如果我们都死在这里,你……会感觉遗憾吗?”
我很头痛,平时她绝对不会问这样的问题,而且她的问题都带着更深的含义,真的很难回答。但我也不能怪她,她已经很勇敢很理智了,换了是其他人面临这样的处境,可能已经完全失控了。
“我们一定会找到出路的,或者唐师父会来救我们,所以不要想太多了。”
秦悠悠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说:“萌萌叫我去做美容手术,她说很容易就能把胎记去掉,不会留下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