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1 / 2)

他连剑都拿不稳,昨夜还斩了自己一根手指……

他不敢再想下去:“祝东风!滚出来!”

祝东风从殿外走来,看见这满地的狼藉,不禁错愕:“您……”

南狸指着殿外:“你去,去把小道士给我抓回来。”

祝东风自然不会违逆南狸的意思:“……是。”

南狸犹疑片刻,又把祝东风叫回,细细叮嘱道:“他受伤了,该是走不了多远。找到他后,你告诉他,叫他别闹了,我昨晚是……是喝多了才说那样的混账话;他若还不肯回来,你就把他扛回来。注意千万别拉扯他的手。”

祝东风满面无奈,领命离去。

南狸在殿里坐卧不宁了整整一日光景,才等来了来复命的祝东风。

“没找到?”南狸咬牙切齿,“他一个修为低劣的小道士,和凡人有何区别?你们连一个凡人都抓不住?”

祝东风汗颜:“王上,我们搜遍了附近,可实在是找不到王妃。”

南狸愈发心慌。

蛮荒茫茫,他能去哪里?

他强忍着满心的惊惧,愤然起身:“一群废物!我亲自去找。”

一日过去,三日过去,三个月过去了。

南狸惊慌地发现,他当真找不到叶补衣了。

他尝到了夜夜不得安枕的滋味儿。

当年,他的结发妻子云华是死于一个道士之手,而南狸也被此人送入了蛮荒。千百年过去,云华成了他心口的一粒朱砂痣,好容易盼来了一个叶补衣,但现在,他却化成了一根针,一根刺,楔入他的心脏,叫他寝食难安。

他唯有在梦里才能看见叶补衣一面,因此他愈加凶猛地饮酒,好在酒醉过后去寻找叶补衣。

这一日,他又梦见了叶补衣和他过去发生的事情。

他们照例在湖边玩捞东西的游戏。玩过好几轮后,叶补衣嚷着累,爬上岸来趴着不动了,潮湿的衣服勾勒出他圆滚滚的臀线,甚是可爱。

他伏在地上,摆弄着那些捞上来的东西,并对其中的一样小玩意儿爱不释手。

那是一块碎片,还会发光,像是从某样装饰物上掉落下来的,

叶补衣把那东西放在胸前,比比划划:“把它做成链饰一定很好看。”

南狸把他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取笑他道:“链饰?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喜欢这种发光的东西?跟个小姑娘似的。”

叶小姑娘不说话,把碎片在掌心里拨来拨去。

“真有那么好看?”南狸握住他拿着碎片的手,“……别看了,看我。”

叶小姑娘看了他一眼,低头抿唇的害羞模样更像小姑娘了。

“看一眼就这样?你有多喜欢我?”南狸忍不住逗他。

叶补衣脸红红地咬着唇想了想,才认真答道:“就是……想当新娘子的那种喜欢。”

南狸很满意这个答案,亲了亲他的唇:“好啊。我把这东西做成链饰,等我哪天想办个婚礼热闹热闹,就叫你戴着它嫁给我。”

说完这句话,南狸就醒了过来。

他睡在叶补衣的床上。

睁开眼后,空荡荡的房间也在一瞬间把他的心清空了。

在他抬腿准备下床时,祝东风敲门,走了进来:“王上。”

“何事?”南狸懒懒抬起眼睛,“找到小道士了吗?”

祝东风停顿片刻:“是,找到了。”

南狸根本没有做听到好消息的准备,听到这样的回禀,他精神一震,赤着脚跳下了地,兴奋难抑:“当真?他在哪里?可有受伤?可有瘦了?”

祝东风面露不忍之色:“主上……节哀。”

南狸沉浸在满心喜悦之中,甚至没能听懂祝东风的话:“节哀?节什么哀?”

祝东风对门外一示意,两个鬼奴抬着一卷白布进了门来。

布卷摊开,里面是七零八落的骸骨,明显有野兽的啃噬拖拽痕迹,大多数筋肉已经不见踪影,仅有他的手臂没有被啃咬太过,能够清晰地看到他残损的右手掌呈握拢状。

……那里缺了一截尾指。

“王妃其实并未走远。”祝东风解释道,“一个鬼奴在虎跳涧不远处的断崖底下发现了他。那里的野草生得很高,因而我们刚开始搜索的时候未能发现王妃。”

南狸盯着地上的骸骨,目光很是新奇。

他根本不相信这堆骸骨就是他爱哭的小道士:“他去那里做什么?”

祝东风:“王妃似乎是从崖上跌下来……我们发现王妃的时候,他身下散落着这些……”

他从怀里掏出一枚布包,一层层展开。

干枯的罗汉花瓣飞起几片,落在了骸骨上面。

看着这些花瓣,南狸记起来了。

——他与叶补衣第一次见面时,就坐在一片生满了罗汉花的断崖上调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