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忍住身子的不适,抱着顾九朝顾九住的厢房走去。
雪地里,众人骇的不轻,虽芝娘早就猜到如此,但没想到,少爷竟是连一个女人的颜面都不顾了,这少爷不要,再指给谁呢,这尤如素的事到底是难办了,倒是成了她与夫人好心办坏事了。
郑裕安凝着寡月抱着顾九离去的身影,心中百感交集——
你们若想我再踏进这个园子,便不要再做出这种事来。
这话,到底是说给她听的!
她也原是想着南衣身边有个她的人,便也方便些,那卫箕卫簿是他自己选的,他倒是一直以来连她的人都不敢用!
只是以前的靳南衣,如何会说得这般直截了当,理直气壮?现在的南衣依旧是一副温濡模样,却气势暗藏,到底是连她都心生畏惧!
靳南衣,到底是长进了!
“将大夫引去给他二人都瞧瞧,给姑娘房里再添一床被子,焦炭再送一盆,熬了姜水,烧了热水立马给送去。我回房了!”郑夫人吩咐完后,便径自撑着伞离去。
一时间小厮和丫鬟们都各自忙活去了。
寡月抱着顾九进房,由不得顾九大叫,便将她外面那层脏乱的中衣褪下,又给她褪鞋子,将她塞进炕上被褥里。
暖意袭击遍顾九周身,她低着头感受到那人依旧只着着一件亵衣亵裤披着一件斗篷站在那处,还打着赤脚,她心紧想要开口叫他回房暖暖……
这时候芝娘便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个老大夫。
芝娘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低着头指着西边的床榻道:“少爷,您快上床榻捂着……”
他不动。
“你这是冻给我看的吗?!”顾九狠狠道,一个枕头便扔下炕,砸在他脚上。
那人身子震了一下,才动着腿朝那床榻走去。
还能扔枕头,便是没事了……
他低垂下头坐在床榻上,满脸担忧的卫箕将热水端进来,芝娘火炉燃在他身旁。
“给姑……”他沙哑的开口。
“不用!你自个儿先泡着!”
北面炕上飘来顾九的声音。
温热的水安抚着他受冻的双足,其实方才在外面,他动了内力……
老大夫忙上前来给他把脉,卫箕又给寡月喂了救急的药。
“咳咳咳……”他捂着唇咳了几声,喝下姜汤,又望向北面炕上的顾九,“给……”
他放要开口,却又怕她将他一口回绝便止住了。
卫箕见状,姜汤端了一碗给顾九端了去。
顾九到底是给卫箕面子,接过饮下了。
老大夫说了句:“少爷没事。”的时候,她竟然长吁了一口气。
接着老大夫便要来给顾九把脉,顾九震了下,她可不能让这里人知晓她身子不好生养,即使是一年内……
“不必了,我没事!”顾九沉声道。
果然经她这么一说,那方寡月放了姜水碗,芝娘也走了过来。
“姑娘,这大夫就在这里,就让他看看吧。”芝娘说道,“这冻了这么久,这……”
“谢芝娘好意,真的不用了,我困了想休息。”
芝娘一震,脸阴沉了许多,你若是真困了呃,也不会困到少爷房里,坏了这事儿,如今是尤如素骇躺在床上呢!夫人那里她也不好交代了!
她好心要大夫帮她看,她还不依,这女人她真以为她不得了了,即便是少爷宠着她点,就真当她是根葱了!芝娘心里便是沉了一肚子的火。
“你们退下吧……咳咳咳……”
西面床榻上传来少年的声音。
芝娘笑着望向她家少爷:“少爷,您看还有什么需要吗?”
“不必了,退下吧。”
大夫朝寡月躬身作揖后离去。
卫箕将铜盆端走,道:“少爷,卫箕也先退了。”
“嗯。”寡月复抬眼再看向还站在那里的芝娘,“芝娘您还有事吗?”
芝娘垂首沉思片刻道:“少爷,这如素那里,如素可是昏着,醒来也只是哭……”
寡月身影一颤,余光瞥向北面。
北面炕上。顾九将那猩红的锦被往头上一蒙,便是装作睡了。
他心震了一下,沉声道:“尤姑娘我没有碰,便是干净姑娘家。”
芝娘唬了一跳,这少爷随便一句话都是入木三分,她若是接下去,怎么说都是毁人清誉了!这话她是万不敢接下去了。只好躬身一福:“少爷您保重。”
“出去后将帘子放下。”寡月指着他榻前数米的帘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