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确定,这个黑袍人,就是那年行刺主子的人。
孤苏郁铁面下的脸未尝好看到哪里去,他举剑相抵的手轻颤着,许是体力有些不知,阴冷的目已有些涣散,猛地他想起月儿那句——
不要受伤。
他身子震了一下,桓青衣亦是感受到他此刻的震动,眉头一皱,就要再使一层力送他一层。
不料,身下人,一踏台沿,竟是一个猛的腾起转身,身影一闪闪至桓青衣身后。
待桓青衣反应过来事,他弃掉一锏,那锏受力插进了一旁的大鼓之中。
“轰——”的一声有些喑哑的巨响让众人一阵。
孤苏郁瞳孔微缩,那人弃掉一锏的手已抓住他一只手臂。
黑袍人皱眉,想拉他一起下台?
妄想!
桓青衣岂是那般好对付的,一手抓着孤苏郁的臂膀,一手以锏相击。
二人瞬间相缠,看得台下得人提心吊胆。
桓青衣奋力将他一拉,企图借力使力将他拉倒,再让自己反客为主,改变体位。
孤苏郁眉头深皱,他岂会让他如愿,他要拉倒他,他不若顺势使力倒下,约莫着使了九层内力,二人一齐飞下高台,飞下期间二人在空中转了数个圈。
黑影与靛青色的身影相缠,在着地的时候孤苏郁以剑刺地撑起身子。
桓青衣下意识的让锏先着地,不料他金锏比之长剑要短,猛地他身子低了孤苏郁三寸,正是桓青衣诧异的片刻间,孤苏郁抓紧时机,送了桓青衣一掌。
青衣受力,虽是强忍金锏相抵,不料深黑的鞋沿还是有一厘的面积着地。
“停——”
一声剑师的声音响起,那剑师擦了一下额头的大汗。
“胜负已定——”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那个太监将剑师写下的名字呈了上去。
太子面露喜色,他下意识的瞧了一眼一旁的璃王。
璃王面上无惊无喜,早知道他的势力渗透兵部,或者皇城军旅还是相当难的,本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他也就只是抱着一试的心态。
桓青衣从地上爬起,也并未表现的十分失落,他只是觉得自己辜负了主子的期望,下意识的望了一眼主子那方,却瞧见他正瞧着自己。
夜帝公布了今届大雍勇士的名姓,又封孤苏郁为正五品将军,赐宝剑一把,寒弓一柄。
孤苏郁望着手中的银剑与寒弓,双眸之中震震阴寒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坚毅之色,为了这一天他与师父孤影都等了许久,谁说孤家人世代不得为朝廷重用?
·大雍东宫
太子亲见了孤苏郁。
“本宫就知道你不会让本宫失望的!”卿灏已褪去一身明黄,换上了一身暗红色的蟒纹深袍。
孤苏郁单膝跪地,也不曾接话,静静地跪在那里散不去的一身阴寒。
卿灏从金座上站起,走至他的身前说道:“你要何赏赐尽管同本宫说,你跟了本宫这么多年了,本宫自是不会亏待你的。”
孤苏郁眉目一动,末了才说道:“臣恳请太子一件事……”
“说。”卿灏眉头一皱显然有些不耐,孤苏郁今日怎么变得这般婆妈了?
孤苏郁抱拳道:“臣恳请太子让臣自由进出御医苑,臣想给内子治疗眼疾。”
“内子?”卿灏微躬下身子瞧着孤苏郁,他窄长的凤目对上孤苏郁阴寒的目,难免心中暗自打了一个寒噤。
卿灏猛地直起身子,摸了摸鼻子,勾唇故作洒脱的笑道“先前有几个大人还来问孤将军娶亲没有想攀下姻亲,原来孤将军早已娶妻……啧啧,那真是遗憾了。”
孤苏郁不禁皱眉,他可以为太子杀人,但是绝对不会为他卿灏去娶自己不喜欢的女人的。
卿灏窄长的凤眸闪过一丝狠戾,他原以为孤苏郁强大到没有弱点,一个人连死亡都不畏惧还会畏惧什么,原来不然,这个男人他还是有弱点的。
他很乐意见到孤苏郁的弱点。
孤苏郁从未找他求过什么,既然他能开口求他,定是他极其在乎的。
卿灏倒是大方,从怀中拿出一枚玉佩来。
“此令,可自由出入皇宫御医苑,甚至不得我召见可随意出入东宫。”卿灏微微勾唇,望向孤苏郁。
孤苏郁难免一震,他的确不懂卿灏何意,怎么突然之间放他如此大的权利了?
“就当是对你这次夺魁的奖赏吧。”卿灏轻叹了一声,狐狸般的眸子里闪烁一抹妖冶的华彩。
对待有些人要动之以情,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动情的杀手呢,真是有趣。
“御医苑的院正随你挑选,治好孤夫人眼疾才好。”他继续补充道,至少目前为止他还需要孤苏郁。
孤苏郁叩谢太子之恩,心中算是略放下心来,只要能治好月儿的眼睛就好。
本因月儿眼睛耽误不得了,孤苏郁次日便载着顾九去了皇宫。
马车在宫门前停下的时候是卯时,高官们早已上朝去乾元殿等着,这种平常的早朝三品以下官员无需参与。
孤苏郁扶着顾九下车,顾九一身鹅黄的衣裙,蒙着面纱,带着斗笠,斗笠上还垂着面纱。
外人进皇宫另外有通道,他们便是走的那一个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