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月骇了一下,本以为萧桢来兴师问罪,哪里料到他开口这般说。
其实萧槿……也许不是她不好,只是,他真的心中已满,便对旁人没有了感觉,他看世间其他女子都是一样,唯对九儿动情动心……
他这般一个人,不曾顾及萧槿情面的话也不是没有说过的。
“也许你会认为我不是一个好哥哥,只是我只想我妹妹嫁给喜欢她的人,女子太爱的人不爱她,终究是伤……”
萧桢温柔的眉目望向少年波澜不惊的脸,他微勾唇。
靳南衣,阴寡月,世间的确没有长相如此相似的二人,萧槿不识阴寡月,可他识得。
若有一天,他那高傲的妹妹发现自己喜欢的人,与往昔她厌恶的罪臣之子是同一个人,又将抱以怎样的心情?
他身为她兄长,虽自少时后兄妹之情浅淡了,可是她始终都是他的妹妹,他岂能让他的妹妹堕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靳南衣,萧槿缠不起。
再者,以靳南衣之才,也不可能入赘萧府。
萧槿再喜欢,他母亲长孙氏那一关也是难过的,更何况靳南衣心里压根就没有萧槿。
靳南衣得萧槿“投石问路”,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人终究薄凉……
寡月无弟妹,不懂萧桢身为哥哥对妹妹的关爱,却在萧桢轻闭眉目的那刻让他想到了南衣死前……
他虽没有弟妹,生命之中也同样体会过源自兄长的关爱。
南衣死前眼里的爱怜之意,那些都源自一个兄长的关爱……
末了,二人表面无事的从宫里出来,却是各有所思。
萧桢因着靳南衣身份诡异,而不愿萧槿与她多做接触,若靳南衣真是阴氏遗孤,便不得不说,这朝堂之秩序维持不了多久了。
寡月是在想萧桢因他可能是阴氏遗孤便有心防他,那么璃王又是何意?
二人在宫门口分开,寡月朝卫簿与小易走去,见他二人都红着脸,眉头不禁一皱。
“怎么了?”寡月边上车,边问道。
小易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道:“没,没有事,可能是太热了。”
寡月又瞧了眼卫簿道:“你也是热的?”
他问完瞧了眼天色,这长安七月末,还是有些热的。
“那回去吧,小宁远估计煮了绿豆汤。”寡月说道,正要放下车帘,凝了眼二人又道,“升官了。”
说着,唇一勾,放下车帘。
他二人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原来方才听到的是真的,只是从主子口中得知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恭喜主子,贺喜主子。”小易胳膊肘戳了一下木讷的卫簿后一起说道。
“多谢。”车帘后传来寡月清润的声音,二人快速上了马车,启程回宅子了。
——
东城宅子里头。
“爷,井水镇过的绿豆汤。”宁远笑嘻嘻地走进来。
寡月瞧见桌案上放着的绿豆汤心情大好,只是要端起时却疑了一下。
凝着宁远道:“怎么改口了?”
宁远想了想主子的话,方回道:“哦,回爷,因为易大哥说爷现位居三品了,凡是朝中三品以上的高官都要对外称‘爷’,易大哥怕我们在外头叫错了,便提前先练习着……”
宁远说完,眨巴着大眼瞧着寡月。
寡月竟是笑了,道:“那你‘九爷’非官非爵,怎地也称‘爷’?”
宁远听主子这般说,一时想不出答案来,直挠着脑袋。
“爷……宁远不清楚……”他支支吾吾道。
寡月笑了,端起绿豆汤饮了起来,他想九儿了……
这绿豆汤解暑的方法,也是九儿教他的。越饮越是觉得浑身清凉,用深井水镇过了的饮用的更加舒服。
“这绿豆汤是九儿发明的……”寡月勾唇一笑,喟叹道。
宁远忽地想起一事来,他在怀里摸出一封信来,对寡月道:“主子,九、九爷来信了!”
寡月一听赶紧放下碗。
“给我。”
接过信,他忙小心翼翼地拆开来,逐字逐句的读完。
他就料到是三四天前的信,选得镖局的快马加鞭送信,所以今天他就能收到了。
她问他路上过得如何,有没有遇上什么事情,还有那皇帝如何打发他?
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