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边走,一边往身上套羽绒服,男人在身后跟着她的步伐前进,却不敢伸手碰触她。
“阿幽、”陆先生惊恐的嗓音在整个四楼响起,而后到三楼,直至三楼拐角处,男人伸手拉住她尚未受伤的臂弯,红着眼眶低沉着嗓音问道;“去哪儿?”“去我该去的地方,而不是留在你们这个吃人不吐骨头,处处遭人算计的破总统府,”女人一口气都不带停歇,恶狠狠的眸子瞪着陆景行,婉如刀子似的戳进他的胸膛。“阿幽、我可以解释,”男人听闻此言,握着她臂弯的手缓缓缩紧,沈清面色白了白,怒气腾升的眸子瞪着男人道;“解释什么?解释你是怎么为了权力将我送进虎口的?陆景行,哪怕你有百分百的把握能赢,但你别忘了,被你送进虎口的人是你老婆,万一出了意外呢?你想过没有?”
沈清言罢,伸手极大力气推开陆景行,而后转身朝楼下而去,男人始终紧随其后,试图力挽狂澜,将处在悬崖边上的沈清拉回来。
可他忘了,这是沈清,不是别人。
这个女人年少时在国外乱流之地一步一步爬过来,在诺大的商场将所有挡在她眼前的人悉数扫干净,这是沈清,不是别人。
“沈清,”男人慌了神,话语带着急切与恐慌,迈出去的步子也大了些,因极度恐慌,并未想太多,以至于碰到她受伤的臂弯。
女人疼的一阵倒抽,而后看向陆景行。
眸中的憎恨变成了恶毒的凝视,她恨不得能手撕了这个身为她丈夫的男人,很得不能将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女人瞪大的眼眸布满恶毒,试图在一夕之间就将他焚烧殆尽。
可最终徒劳,
当苏幕的嗓音响起时,沈清收敛了眸中的恶毒,但也趁机甩开了男人得手,军人,对血腥味自然是特别敏感,他知晓,沈清的伤口应当是流血了。
“清清,”苏幕轻唤她,后者却未回应,只是伸出纤细的掌心在自己受伤的手腕抹了一把,而后在拿出来,掌心布满鲜血,她伸手,嘴角泛着冷笑,将纤细的手腕贴到男人军绿色的衬衫上,一掌鲜血,缓缓擦干净,她红着眼眶说;“为你流的血,还给你。”
语气平淡,却带着狠毒。
苏幕被她平淡的举动弄的失了言语,站在原地震惊不已。
“上去在说,”陆景行想,沈清如何都没关系,但此时,不宜让长辈看见他们夫妻不和之态。
“说什么?说离婚吗?”她问。
男人惊恐的面容因自家母亲在多多少少有些隐忍,而此时却因沈清的一句话再度翻起大风大浪,面色寡白,带着惨淡,离婚?不可能,到死都不可能。他只是想在这总统府护住沈清而已,并无其他。沈清并不想在苏幕面前将关系推至冰点,但无奈、、、她忍不住,所有情绪在看见这个男人时悉数迸发出来,忍无可忍。
这里是总统府,不是沁园,她也知晓,可能如何?
“闹什么?”老爷子铿锵嗓音在身后响起,沈清回眸望向老爷子,秀眸园瞪,面目可憎,怒气腾腾的面孔毫无隐晦直视老爷子,她不信,这场追赶中,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会未参与。
一时间,总统府陷入了僵局。
佣人们各自散去,不敢在过多逗留,而沈清与陆景行,老爷子,苏幕等人形成了鼎立状态,立在一楼楼梯拐角处谁都不肯轻易服输。
最终,老爷子为了缓解沈清此时怒气腾升的情绪开口言语,话语带着老人家特有的慈爱,他说;“夫妻之间,无论是商场还是政场有合作才能共赢,生在天家,要认清局势,舍弃小我顾全大我乃人之常情。”
这话,虽轻柔,但在沈清看来,真真是去他妈的舍小我顾大我。
这群男人,在利用你赢得局面之后还打着跟你做思想工作的幌子劝慰你,真他么的狗血。
沈清冷笑一声,望着老爷子道;“圣母玛利亚与观世音菩萨都不及您老人家深明大义,您那些白莲花圣母的心思留着给别人说教去,共赢?笑掉大牙。”
她怼这老爷子的话语毫不客气,并非因为他是长辈而有所迁就于隐让,就好比一开始说的,她这辈子没有接受父母的教育,不知晓尊老爱幼为何物。
沈清愤恨的话语在这诺大的客厅显得尤为刺耳,老爷子深邃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带着考究与探查,而沈清,即便此时理智不清,她也依旧敢直视这个叱咤风云的男人。“阿幽、”陆景行试图将站在边缘的沈清拯救回来,却发现他的这些言语在此时这个怒火冲天的女人面前根本就是徒劳。
沈清恶狠狠的眸子扫过在场每一个人,从陆景行到老爷子,在他们二人之间来来回回,她恨极了,恨极了这个外表繁华内里肮脏不堪的总统府,这一切,只怕早已在他们的算计之中。
老爷子深邃幽沉的眸子落在沈清身上自带威严,许是觉得此时他们夫妻二人需要解决问题,看了眼苏幕,眼神示意,二人离开,转身上楼。
沈清与陆景行,从四楼到三楼,在到二楼,一楼,
一路争吵下来,最终却还是老爷子为他们让道。
当这诺达的总统府仅剩夫妻二人时,沈清怒火喷张的眸子落在男人身上,猩红的眼眶好似染了鲜血似的落在陆景行身上,她咬牙切齿痛心疾首问道;“你敢说,从一开始,你并未想过将我算计进去?”
这话,她早就想问了,奈何一直隐忍着,此时,忍不住了。
陆景行望向她的眸光带着浓厚的歉意以及心疼,而这种歉意与心疼却足以让沈清感到痛心,以及难受。
眼神代表一切。
静谧的客厅,站立这夫妻二人,男人满身无奈,女人满身怒火,如此气氛,诡异的很。
良久之后,她说;“你无可奈何身不由己我尚且都能忍受,但你算计我是何意思?我沈清这辈子在遇见你之前光明磊落,遇见你之后,如履薄冰,陆景行,你到底懂不懂何为妻?懂不懂啊?”
她这一路走来,主动靠近这个男人,放弃自己的一切就是想过好夫妻生活,可到头来才发现,一切不过是徒然,一切不过是空谈,这个男人根本不需要所谓的夫妻生活,他需要的只有权势,地位,以及他整个家族。沈清猩红的眸子落在陆景行身上,蕴藏许久的泪水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顺延而下,她撕心累肺痛心疾首咆哮着询问陆景行;“你说你有责任,你身后有千千万万支撑你的人,你不能倒,好、我理解你,但陆景行,我需要平稳的生活,我理解你的时候,你能否理解我?你要扞卫你的权利,能否不让你的妻子去当抢头鸟去做牺牲?能否啊?”她痛哭流涕,痛不欲生,此时的她,心脏就好似被一直手紧紧抓在掌心,痛的她恨不得能捶胸顿足,肝肠寸断的咆哮声在客厅响起,让立在拐角处的两位长辈面色都寒了半分,特别是苏幕,她太能理解沈清此时的感受了,这些,她曾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过。
“我理解你,我成全你,你能否成全我?”沈清再问,许是心痛难耐,痛得她站都站不住,直直跌坐在地上捂着自己胸口询问陆景行,此时,伤口痛,痛不过心里。
“你能否放我一条生路,让我从你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逃离出去?你能不能成全我啊?”她歇斯底里,哀痛欲绝的嗓音在客厅回荡着,男人立在眼前,始终面无表情,整个人站在她跟前,背脊僵硬。
心痛吗?痛,可此时能如何?身后有人在盯着他,他怎敢轻举妄动?
女人咆哮的哭喊声此起彼伏,一声高过一声。
悲痛欲绝,肝肠寸断已经不足以形容她此时的心情了。
突然,身后响起一声突兀惊呼,沈清来不及回眸,只觉身子被一人抱了满怀,于是乎,片刻之间,总统府豪华富有底蕴的客厅内,两个女人抱成一团,痛哭流涕。
章宜在总统府入口处站了足足半个小时都未见沈清下来,心里担忧,可奈何电话不接。
而此时,恰好俞思齐上来汇报工作,见章宜站在外面冻得直哆嗦,见是熟识面孔,按下车窗问了嘴,不料,这女人直接上了车,告知他让其带她上总统府,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总统府客厅内此时正在发生如此一幕。
沈清跪坐在地上捂着胸口哭的痛心疾首,而陆景行背脊笔挺站在其跟前,双手垂在身侧指尖微微翻出血丝,足见他有多隐忍。章宜的到来,将沈清的痛心疾首的咆哮给阻断了。
人是个很奇怪的物种,一个人的时候,尚且能忍住所有的苦痛,可当能依靠的人出现时,你所有的隐忍会在一瞬间溃不成军。
沈清哭泣着伸手抱住章宜,她那一声轻唤,让她所有的委屈都夺眶而出。
此时、俞思齐站在一侧看着陆景行,见男人面色寡白,之间滴着鲜血,知晓他在隐忍,而后,清明的眸子朝其身后看了眼,这诺达的总统府,客厅如此静寂,便足以显现出问题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