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飞告知自家太太去向后,陆先生便钻进了厨房,开始洗手做汤羹,南茜远远候在一侧看着他动作优雅姿态娴熟将东西放进水槽清醒着,男人一身白衬衫,袖子高推,嘴里叼着跟香烟,微眯眼,动作放浪不羁,在厨房亮堂的灯光下,南茜竟莫名其妙会觉得自家先生的高大挺拔的背影带着些许苍凉感。
许久前,她也见过自家先生做法,那时,夫妻二人尚且还算恩爱,每每陆先生做饭,陆太太必然会被其拉着一起,简言之,要知晓做饭人的辛苦吃起来才会知晓不易。
那时的陆先生,周身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已经婚姻生活幸福的气息。
可今晚,她只觉陆先生格外可怜。
即便身家万贯,她依旧对这个男人奇了怜悯之心。
为何?孤身一人,纵然你有万般本事不过也就如此。
无人同你分享喜悦,终究不过是徒劳。
今晚、陆先生明知自家太太出门吃了碗炒粉,却依旧进厨房在做了份出来。
如此夫妻,哪里有平常夫妻的半分温情在?
南茜将炒粉放在梳妆台上,转身退出去,她未想要吃,反倒是苏幕催促道;“怕是你晚间没吃好,厨房给你弄上来的,多少吃些。”她如此说,沈清若说不吃,岂不有些不给这个笑容温婉的婆婆面子?
若说在等等?等下去她铁定是不会吃的。
如此一来,她出了拿起筷子巴拉两口似乎也没别的选择。
书房内,陆琛依旧端着手中那杯茶。
一杯茶,两个人,按理说是不礼貌的,但此时、却没那么多讲究。
父子二人的交谈不似与沈清的那般剑拔弩张。
半刻钟后,男人起身离开,推开卧室房门,苏幕见此,笑意融融离开,将空间交给他们夫妻二人。
这厢,陆先生进去正好瞅见自家爱人低头吃着炒粉,欲要开口言语,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见沈清放下手中勺子起身抽出两张纸擦了擦嘴角。
这晚炒粉,陆景行并未想着沈清会吃,他想,应当时拖自家母亲的福。
对于沈清的态度,意料之中。
后者开口解释;“并未想过父亲他们会来。”闻言、沈清笑了;“想到了你能阻止她们吗?”“迟早要面对的问题,我从不退缩,”她早已知晓陆琛会来,便从未想过退缩。
陆景行想,沈清现在是不愿同自己言语的,无论什么话语在她这里都能画上终结。
她淡淡的话语落地之后转身进了衣帽间,欲要拿睡衣进去洗漱一番,却不料正准备进去,因房门未关,只听得哐当一声响,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出奇的有默契。苏幕离开卧室原意是想下楼的、路过书房时,见陆琛依旧坐在此处,她转身进去,未来得及带上房门。许是今日沈清并未给她脸色看,苏幕面上浅笑从卧室出来一直持续到书房,坐在沙发上,见桌面上有份文件,按照平常,陆琛的东西她坚决不会动,但今日,她竟然鬼使神差的伸手拿起这份文件,还随意翻看了两下。
越看,面色越是寡寒,良久之后,苏幕嘴角笑意彻底消失,她森冷怒意的眸子落在陆琛身上,话语不可置信道;“陆琛,我看你是疯了。”这个男人,竟然准备用同样的手段制裁沈家,他不是疯了是什么?
倘若他如此做了,沈清与陆景行之间的婚姻还有何盼头?一辈子都在相互算计中度过?一辈子都你来我往如此走过?
陆琛深邃的眸光落在自家爱人身上,周身散发着沉冷气息,未言语,只听苏幕接着道;“你算计沈清就够了,还想连带着她的家族一起?”“事出有因,”陆琛轻启薄唇道,倘若不是沈清先动手,他何苦用如此一招?
“事出有因?倘若不是你算计沈清,她能踮起脚尖反咬你?你若是如此做了,你儿子的婚姻这辈子也就到尽头了,”苏幕气急败坏将手中文件摔倒他身上,怒气腾升的眸子怒瞪男人。
后者除了眉目紧促之外未有其他言语。
“你们陆家的男人,各个都权势滔天,但各个都婚姻不顺,陆琛,你这辈子出了谋权还干过什么对子女有利的事情?”苏幕与陆琛不同,她想要子女婚姻幸福,但陆琛想要的只是权利。
天家人,婚姻与权利从古至今都只能二选一,当权者,有几个是婚姻美满权利在握的?
权利在握的人、婚姻难得美满,婚姻美满的人必然在权利上不能只手遮天,这是选择,是排除。
她们爱什么,就会毁在什么上面。
“从生在陆家开始,就注定不能走常人之路,苏幕、这点、你至今还未看透吗?”陆琛话语淡淡,但实在是伤人心。
她身处天家三十多年,每日都在麻痹自己,可今日,陆琛一句你还未看透吗,彻底将她点醒,让她不得不向前看。
她何其悲哀?
哐当一声,这个已经中年的国母在沁园书房操起杯子砸向自家丈夫,若非陆琛躲闪及时,只怕已经遭殃。
而这一声响,让卧室里的夫妻二人面面相窥。
听闻此响,陆景行伸手将沈清推进浴室,话语柔柔;“去洗澡。”
而后带上房门转身出去。
这日晚沈清站在浴室许久,久到陆景行推门进来她依旧站在洗漱台前发愣,出去陆景行与当事人,谁也不知晓书房里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晓在那一声响后书房里的三人发生了何争执,只知晓,连夜、陆琛与老爷子苏幕等人离开了沁园,而陆槿言,依旧留在江城处理后续。
这日凌晨三点,沈清放在床头柜手机嗡嗡响起,被吵醒的某人看了眼,而后伸手接起,许是近来一个人睡习惯了,并未想到房间里还有个多余的人,当在黑夜中触及到男人眼眸时,沈清愣住了。
听筒里,一声男声传过来,沈清快速按下静音键,而后翻身而起,离开卧室去了阳台接电话,。
她这一起,陆景行睁着清明的眸子盯着她的背影许久,再也谁不着。
夜半三更,有男人给她打电话,听其声响,并非高亦安。
“谁的电话?”随着沈清进来,男人低沉嗓音响起,深邃的眸子在黑夜中犹如一匹狼看向自家爱人。
后者趁着月光见他靠在床头,有片刻震楞,一秒钟过后道了句;“公司同事。”
“以往你公司同事可没半夜三更给你打电话的习惯,而这电话还能严重到让你初春深夜跑去阳台接,”漆黑的夜里男人嗓音有些幽幽,盯着她的眸光明显带着不信。
女人手拿着手机站在床边还未来得及上床,便被陆景行惦着脸质问,多多少少有些不悦。
“以往你三更半夜出门的时候我可从未质问过你什么,”意思是,我不管你,你也别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