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沈清来说,这种感觉切身体会,六岁那年严冬,严歌谣身体每况日下,每日看似精神状态极佳,身旁亲属都觉得有好转之照,而沈清却连续一个星期夜间睡觉做梦梦到严歌谣,每每如此,直至一周后,严歌谣撒手人寰,永离人世。
成年后,她才知晓这世间还有“回光返照”这四个字。
这日江城天气算不的好,沈清清晨出门时,难得看了眼天气预报,比平日温度低几度,刺骨寒风吹过来,跟冰冷的耳刮子似的抽在你面颊上。
这日夜间,沈南风站在天台上良久,久到飘起了细雪才仰头望向昏暗漆黑的天空。
猛然之间,只觉心头一沉,空了一块。
今日之前,他从未觉得自己活得如此累过。
素来,他从未觉得沈清的手段有多狠辣,可今日、他切切实实体会到了这个女人来自骨子里的狠厉与嗜血。
事情未发生到你身上时,便不叫事情,只有当自己切身体会之后才知晓这一切到底有多残酷。
刺骨清寒吹过,男人缓缓抬动犹如千斤重的步伐转身离开,背影萧条带着些许挫败感。
冷飕飕的风迎面吹来,吹的沈南风面上生疼,甚至是带着些许冰刀子来凌迟他的躯体。
医院内,沈唅与沈风临早已到场,他去时,沈唅哭到在沈风临怀里,而这个中年男人面上寡淡,并无半分妻子出事后的紧张与悲痛感。
倘若是外人看了,定然会觉得他是悲喜不露,颇能隐藏情绪。
毕竟他高度摆在这里,任何人都不能随随便便说他不好之处。
“哥哥、”沈唅一身带着浓重哭音的轻唤声将他思绪拉回,也顺带将放在沈风临身上的目光收了回来。
沈风临许是才知晓他的到来似的,侧眸看了眼,嗓音淡淡;“得亏你没有去国外,不然、我会有罪恶感。”
沈风临话语出来,沈南风一个震楞,只觉这话中有话。如此时刻,他还能站在医院空旷的走廊里将沈风临的一句话拆开重组,而后琢磨出其中含义。
他这话,双重意思。
其一、是真的出自内心。
其二、是在片面告知他唐晚发生的这一切都是他亲手造成的。
倘若依着沈清的举动来,最起码,她还能留条活路。
好死不如赖活着不是?
沈南风一早便知晓,沈清也好,沈风临也罢,她们父女二人都有着狼子野心,倘若别人是喝奶粉长大的,那么沈风临与沈清便是喝狼血长大的。
这父女二人无论在什么情况之下,都不会轻易放弃自己定下的目标,沈清也好,沈风临也罢,不会因为任何外在因素去改变一切。
十几岁的光景、在许多人的世界里都是美好童年,都只是一个单纯的童年,而沈清却不同。
同学之间,倘若是有人招他惹她,她必定会使尽小手段,让其成为众矢之的。
成为老师最关注的目标,经年流转、多年之后,沈清这样的性子从未变过,唯一变的,是这周身的环境,从学校挪到了商场。
沈南风大学毕业进了沈氏集团,受沈风临提携器重与培养,在江城也算是四大杰出青年之一,他有手段有心机,有智商,有脑子有谋略,敢作敢为等种种因素,在沈风临看来都是一个很好的帮手,以及一个很好的继承人,可一旦这些东西与沈清相冲突,他必定会伸手拔除掉沈南风,这是必然结果。
沈南风跟随沈风临左右多年,若说没有见过这个男人残酷的手段,不可能。
正是因为他知晓沈风临的手段,所以在此次事情当中,当沈清在着手对付唐晚时,他欲要从侧面解救唐晚,却摸不透这个男人的想法,以及欲要得到的东西,令他只能在沈清与唐晚之间徘徊,不能将沈风临如何。
这夜江城第一人民医院,或站或立存在着沈家父子三人,沈南风靠在墙上,沈涵哭倒在沈风临怀里。
这三人都姓沈,但现在身上流淌着沈家基因的人,只有沈风临一人。
沈唅没有那股子狼子野心,沈南风也没有,有的只是沈风临。
沈南风满身孤寂靠在白皙的墙壁上。
灰色的大衣与白色的墙壁形成鲜明的对比,沈风临自始自终,搂着沈唅坐在冰凉的长椅上。
他侧眸,微微忘了眼,而后不动声色抬手擦了擦掌心的湿汗。
这里三人除了沈唅之外,沈南风跟沈风临二人都若有所思,直至许久之后沈南风开口道,“医生怎么说?”
“不知道,我们来的时候医生已经进去了,”沈唅开口答,话语中带着浓浓的哭腔。
沈南风闻言,抬手摸了摸沈唅的柔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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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天同庆,看完接着来、
第二百七十五章 前尘过往且虚无
此时的他万分庆幸,庆幸没有没有步入商场,只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孩子。
庆幸她并不知道自己父亲是一个怎样心狠手辣的人。
庆幸她身上没有流淌着沈家的基因与血液。
倘若看清这一切,该有多心寒?
要觉得人世间是美好的才行,怎么可以看透生活本质上的丑陋呢?
沈南风的一切,沈风临收在眼里,而后男人抬手摸了摸沈唅的头发,显得宠爱;“让管家带晗晗去病房里休息一下,我跟哥哥在就好了。”
“我不想,”沈唅直接开口拒绝。
而此时、沈南风知晓沈风临有话要同自己说,转而开口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