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他觉得过往对他是个耻辱,而是觉得如今的自己。戏子,娈童,家仆,重重上不得台面的身份,会是家人的负担,尤其是月牙儿。
“哦,到时我说错了,我给南乔公子斟杯酒,算是赔罪。”
赫连鸣谦起了身,拎起酒壶给南乔斟了酒,南乔倒也没有因为赫连鸣谦的身份,而跟他拘礼,这到让赫连鸣谦觉得,南乔骨子里还是有自傲的因子存在,他真正的谦卑都只因为爱。
“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南乔盛了饭给傅风致,傅风致伸手接住,自然的低着头吃起来,看样子是习以为常了。赫连鸣谦挑了挑眉心。
“我今没打算回去,你这挺宽敞,我留一晚再走。”
傅风致扒饭的筷子顿了一下,抬眸掠过碗沿,若有所思的瞅着赫连鸣谦。
“这可比不得的驿馆,本将怕你住不惯。”
赫连鸣谦笑了笑,傅风致当然知道自己闯荡江湖时,风餐露宿是常有的事情,根本不是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的公子哥,不存在住不惯之说,而傅风致如此说,明显是不想让他留。
“这里清幽静谧,满室的竹香雅趣,我看比那驿馆强多了,今我就住这了。”
傅风致皱了皱眉,继续吃饭,她怎么忘了,赫连鸣谦的脸皮厚度,跟他那莫测的武功一样,没人测量出深度来,他既然想待在这,肯定是有话要单独跟她说,看来是躲不过去了。
“你想待就待吧。”
傅风致无所谓的语气,让赫连鸣谦心中震了震,他如今真是猜不透,傅风致何以变得如此漠然,因为南乔在,有些话他还不能说。
此刻,赫连鸣谦忍不住在想,若是傅风致真的愿意跟南乔,这般了此一生,与她与与他,或许都算一个好结局,但想到傅风致执拗的性子,又觉得不太可能。
三个人将两坛子花雕酒喝了个干净,南乔准备的饭菜也吃的见了底,饭后赫连鸣谦被傅风致遣使着去洗了碗,而南乔去楼上,给赫连鸣谦收拾出一个房间。
入夜时分,天朗气清,山野之内,格外的宁静。
赫连鸣谦自南乔为他收拾好的房间里步行出来,看到傅风致一个人站在廊下,换下了白日里那身水蓝衣裙,穿了一件碧色罗衫,以往这些扎眼的颜色,她是碰都不会碰的,看来那南乔在她心里并非没有一点分量。
此时傅风致微抬着头,一张刀削般清寒的侧脸,轮廓分明,冷冷的眸子盯着苍穹中稀疏的星辰,跟接近半圆的一轮明月,安静的看着。
“赏月?还是赏星?”
赫连鸣谦漫步过去,跟傅风致并肩而立,想想他们自幼相识,能平静的在一起说说话的机会,真是少之又少。
他们这些年为了天下安定,一个忙着修罗场四处征战,一个忙着朝中搅弄风云,都忙得不可开交,却又都说不出,自己如此忙,意义何在。
“本将在看,这月里的嫦娥,是不是真跟你心尖上的人相象?”
傅风致人虽然不在临都,但傅家在天朝的根基,不是谁想拔就能拔干净的,更何况,有些人是不敢,有些人是不想。
“那你比出来了吗?”
傅风致将视线从夜空中缓缓移动下来,凛凛的掠过赫连鸣谦雍雅的面容,那张脸俘获了多少颗芳心,没人能数的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