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似乎并没有达到目的,因为此时的赫连鸣谦面色淡然,一如既往的温雅和煦,倒像是来踏春的一般。
“碧华~”
听到有细微的脚步声,回头便看到垂眸慢行的人,这几日她消瘦了许多,大病初愈的虚弱感还没有完全消散,眉宇之间透着浓浓的沉郁跟压抑。
锦月沉着眼帘从赫连鸣谦身旁走过,石桌上的香茶早已冰凉,她却不介意,拿在手里抿了一口,却被赫连鸣谦抓住了手臂。
“碧华,茶凉了。”
锦月侧眸淡淡的看着他,不发一言,赫连鸣谦被这样刺人的目光惊的松开了手,心头浮出一丝恐惧来。
那是怎样的目光,不日往常的平淡如水,不似在她们心心相映时的无限温柔,那是一种死水般的沉寂,落在眼里,心底却发寒。
“大人还是唤我锦月,或者慕小姐也行,就当碧华……,死了吧。”
锦月缓缓将手中的茶杯重新放在石桌上,从始至终没有再抬眼看赫连鸣谦,若是她抬眼,或许能看到赫连鸣谦面上的纠结,跟眸低不由言说的痛。
“你悔吗?”
锦月的指尖摩擦过腕上那道明显的疤痕,这伤疤是成王的剑留下的,在成王府的日日夜夜,他也曾这样为她涂过药。
“若是可以悔,我宁愿悔的,是来到这世上。”
在那双泛着晶莹泪光的眸子里,赫连鸣谦察觉到能将人吞噬的绝望,如此隐忍的一个人,在此时也难再保持以往的淡漠了吗?
“此事是我对不住你,你恨我也好,怨我也好,我都认了。”
锦月突然看着赫连鸣谦笑出了声来,侧脸看向余晖还未曾受尽的那一抹残阳,将西方的天际照的通红一片,而东方已经浮现了一抹清浅的月牙,只是需要仔细去看才能看清楚。
“太宰大人,觉得月怨一怨,恨一恨,有用吗?怨一怨,恨一恨,先前月所付出的一片真情,便可以不复存在了。”
她一早就知道自己余日不多,只不过求他能够在身边陪上这最后的时光,而他呢,却连这几日都等不了,在她满心喜悦为他贺生辰的时候,宣布要迎娶他人。
“可是你会死的?”
赫连鸣谦无比痛惜的看着锦月,当时看到她命悬一线的时候,他才恍然醒悟,自己根本接受不了,锦月活生生的死在自己面前。
“如今太宰大人觉得,月跟死了有什么区别吗?还是太宰大人认为,月本来如此?”
赫连鸣谦怔然看向锦月,从前那眸子之中尽管挂着疏离,却不想现在,透着想要将人吞噬的绝望跟跟死寂,所谓哀莫大于心死,怕是不过如此吧。
“或许一切没有你想象的这儿糟糕?或许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
他本是存着跟南宫霖一样的想法,只要锦月能够好生生的活着,她起码可以有一份念想存在,所以他才随了皇上的心愿。
“这话太宰大人你自己信吗?还是你觉得月真的刀枪不入百毒不侵,在什么地方都能好生的存活下来。”
锦月清浅的眸光直直的朝着赫连鸣谦望过去,赫连鸣谦诧异自责的迎眸过去,他们四目相对,迎着落日的余晖,却透着死寂一般的绝望,四周的空气瞬间凝结在一起,时间防似在此刻停了一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