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及此,盛明珠倏尔眸中一亮,轻勾起嘴角唤道,“时宜,帮我去拿几颗墨丸和凝胶。”
“小姐,你要这些做什么?”时宜不解,马上就要进宫,难道还需要带着药材?
盛明珠没做解释,只是淡淡道,“让你去就去,还有,再拿荷包帮我装一些竹粉,我有用处。”
趁着时宜出去,盛明珠再次好好欣赏了一番自己,不禁苦笑,“上一世为了留住他的心,日日寻着法子让自己姿容更加上乘,身形更加俏丽,如今却要反之而行,真是笑话。”
当笑转为悲,悲中也陡然带上了一丝冷意。敛下眼睑,所有错杂的心绪全掩盖在心中,悲和欢,笑和泪,也随之一一盖过。
再次抬眼间,她依旧是那个明艳鲜亮的盛明珠。
然而西厢房中,苏清婉与妆娘倒是聊的热乎。
妆娘因着在盛明珠那里受了气,给苏清婉梳妆时也带着情绪。苏清婉是何等聪慧的女人,状若无意的问道,“妆娘是遇到什么事了么?”
“二小姐你可不知,你们府中的大小姐可真是傲慢,我不过好心提醒她面容太过倦怠,要多多休息才好。她倒好,嫌我聒噪让我闭嘴。您说说,这是我的错么?”
苏清婉眸中含笑,温婉的安慰,“妆娘别在意,姐姐平日里被义父义母宠坏了,她可能并不是厌嫌你,只是心情不大好吧。”
被此一说,妆娘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望了眼四周小声道,“二小姐,有些话我不知该不该说。”
苏清婉轻挑娥眉,淡淡而笑,“妆娘不必客气,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想说什么尽管说就是。”
得到应允,妆娘这才大着胆子道,“方才我给您梳妆时,忘记拿胭脂,本想着去大小姐房间借来,可我刚到门口准备敲门之际,听到她们主仆二人在说些奇怪的话。”
“哦?奇怪?怎么个奇怪?”苏清婉来了兴趣,眼中一闪而过凌厉,却是转瞬即逝。
“我听到大小姐让丫鬟去准备些墨丸,竹粉的,这些可都是药材呀。不过是药三分毒,眼瞅着就要进宫,您说……这大小姐是想做什么?”
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宫中接引的轿子也接踵而来。
省府门口,盛安庭与盛夫人不舍的望着远去的轿撵,夫妇二人相扶彼此。盛夫人本绝丽的面容也因着方才的流泪而红肿了双眼,盛安庭心疼的劝慰,“夫人这是何故?咱们应该为女儿高兴才是!”
“对,老爷说的对!珠儿如若真能当选,一定可以过上好日子。”
盛安庭却只是默默叹了口气,深宫的险恶岂是她一届妇人可以想象的?更何况多女共侍一夫,一个不慎便会身败名裂,着实是步步惊心。
可这些话他不能对夫人讲,一是免她忧心,二是也有掩耳盗铃之心。他何尝不想女儿可以嫁的一个良夫,从此二人相守到老。但君命不可违……
若真落选,倒也不失为一桩好事。心里如此想着,面上却并未表现出来。
宣午门外,已经聚集了许多轿撵。都是今日要选秀的秀女。苏清婉与盛明珠并未乘坐同一辆,这也是盛明珠再三推脱拒绝才换来的。苏清婉不知为何,方才竟表现的那么坚决,非要与她同坐一辆轿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