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昭窒了一下,脸上难得片刻错乱。
夏玉瑾附耳道:“该不是柳姑娘失踪,来兴师问罪的吧?”
叶昭想起表妹的遭遇和舅舅的暴脾气,心里阵阵发虚,但很快冷静下来,整整衣衫,大步流星向花厅走去。
夏玉瑾蹦跶着跟上,不知是幸灾乐祸还是满怀同情地说:“要给你准备棒疮药吗?”
叶昭瞪了他一眼,并不言语。
柳将军正坐在花厅,在秋水的陪伴下,兴致勃勃地欣赏墙上名家书画:“这草虫儿画得挺像,那山水却像团墨,什么狗屁大家?!让老子拿个砚台倒两下,也能画出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秋水同仇敌忾:“将军也是这样说的,可是郡王爷不依。”
柳将军摇头晃脑:“什么眼光?这玩意不能吃不能喝,擦屁股都嫌硬。”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夏玉瑾感慨万千。
叶昭重重地咳了声。
柳将军看见叶昭,眉开眼笑,迎上来道:“贤侄——”
夏玉瑾重重地咳了声。
“贤侄女啊,”柳将军硬生生改口,先瞧瞧貌美如花的外侄女婿,再瞧瞧英俊洒脱的外侄女,万般感触在心头,无从宣泄。他比比叶昭和自己差不多的个头,叹息,“当年见你的时候,才八岁,还没我心口高,比野小子还野小子,给叶亲家拿棒子追着满院子跑,哪有半分女人样子?后来听说你有大出息,舅舅心里也是宽慰的,怎想到,唉……怎么就少个把呢?”他痛心疾首,抬眼见夏玉瑾脸色很差,赶紧换了口风,夸道,“这是外侄女婿吧?长得可真俊,细皮嫩肉的,不同寻常,比漠北那些粗爷们强多了,也亏得他能忍你这破脾气,不容易啊。”
夏玉瑾艰难笑道:“是啊,不容易。”
柳将军察觉对方不高兴,继续打哈哈:“我给你们小两口带了些礼物。”随从附上礼单,叶昭接过看了眼,除了把苗西弯刀是给自己的外,尽是嘉兴关附近的哈贴贴大森林里产的上等保暖皮子,还有两棵百年人参,一盒子珍珠,可见舅母是知道她夫君体弱畏寒,尽了心的。
叶昭命人将礼物收起,亲自奉茶。
柳将军喝着茶,越发感慨,努力找着词儿赞美:“真没想到,外侄子……侄女成亲后,越发有了……”他看了半晌,实在找不出词来形容,无奈摇头安慰,“你应该学舅母那样,以后别穿男装,脸黑就多擦点粉,身段差就把衣服做漂亮点,多绣点花,再穿个什么纱裙子,插几根金簪,好歹不要丢你相公面子,寒碜人啊。”他拍拍夏玉瑾肩膀,尽可能做出很有爷们义气的样子,对叶昭痛骂,“那么好的相公,要珍惜。”
夏玉瑾给那蒲扇大的巴掌拍得肩膀一沉,险些跌倒,他看着那张忠厚老实的面孔,再想起那封教唆他媳妇和离还要痛揍自己的私信,脸上皮笑肉不笑,暗自腹诽。
叶昭统统应下,小心问:“舅父可是为九表妹之事来?”
柳将军闻言大喜:“你可是给她找到亲事了?对方是什么门第?什么时候出阁?”
叶昭和夏玉瑾都愣了,两人面面相窥,齐声问:“你为何回京?”
柳将军红光满面,“自然是奉旨回京。”他看了眼叶昭,觉得得意过头,不好意思地搓着手道,“外侄女啊,你毕竟是个女人家,皇上撤你职也是苦心一片。为此他特意将我调来,接任你上京军营的事务,都是自家人,横竖肥水不外流。你舅母他们在打包行李,变卖田产店铺,晚点也会过来,大家在一起也挺好的。”
叶昭更傻了:“这是什么任命?怎么我不知道?”
94.真假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