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证据,此等话还是莫要乱传,名声与清白于女子而言何等重要,不可人云亦云,无端害了别人一生。”大长公主教训道。
杨氏讷讷地应了一句,再不敢多说。
沈昕颜沉思。
这种似是而非的话到底是何人传出来的?虽说都没有确凿证据,可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其威力也是不容小觑的。传出这样的话之人,分明是要往死里治周莞宁。
不知为什么,她脑子里突然闪出方碧蓉的脸庞。
会是她么?她并不排除这个可能。周府嫡庶之争,周莞宁是庶出的长房周懋最疼爱的女儿,毁了周莞宁,便相当重创了周懋夫妇,对方碧蓉来说,并不是做不出之事。
数日之后,当日被她派去追踪贼人的两名府中侍卫便回来了,同时还带回来了周莞宁被三皇子平安带了回府的消息。
“如此说来,是三皇子救了三皇子妃?”她问。
两名侍卫脸上略有几分迟疑,彼此对望一眼,当中一名个子稍高的便回答:“不是三皇子从慕容小将军手上救下的三皇子妃,而是、而是世子爷!”
沈昕颜吃了一惊,神情愕然。
“世子爷?你们确定是世子爷救的?可世子爷不是与侯爷带领着兵前去襄助慕容将军么?”
“属下很确定,是世子爷带着人马把三皇子妃救了下来,然后再命人护送着她与赶来的三皇子相见。”
沈昕颜久久地说不出话来。
她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这辈子居然还是长子将周莞宁救了下来,明明这个时候长子应该快要与慕容将军会合,即将带着兵马攻向戎狄皇廷才是。
“那世子人呢?”她追问。
“世子救了人之后,便又带着人马离开了,属下瞧着,应该是赶去与侯爷会合。”
沈昕颜松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得知周莞宁被劫的,但不管怎样,他这一回没有被情爱冲昏了头,没有不顾皇命在身,更没有不顾京里的亲人。
***
却说魏承霖当日平定了西延的匪乱,原本是打算配合当地官府安置百姓,不曾想元佑帝突然降下了旨意,命他与蕴福带着兵马前去与慕容将军会合,共同追击戎狄。
魏承霖自小便听了不少关于曾祖父的光辉事迹,对这个一生从无败迹的曾祖父无比敬仰。故而得知自己可以真真正正地上一回战场,还是与当年和祖父齐名的慕容将军一起,不得不说,他的心里还是相当激动的。
接到圣旨那一刻,他立即便命人简单地收拾过,和蕴福一起带着兵马便上了路。
急行军不到半个月,突然便接到了父亲的信函,命他带上一小队人马前去救人。
信中并没有明言要他救的是什么人,魏承霖也无暇多想,交待过蕴福后,便带着他的亲卫队沿着信中所指方向直奔而去。
快马加鞭赶了数日路后,在一处僻静的山路上,居然让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你?你不随慕容将军出兵追击戎狄人,为何会在此处?”他勒住缰绳,脸上难掩疑惑。
慕容滔下意识地握紧腰间长剑,只一听他这话,想要拔剑的动作便停了下来,心思飞快闪动。
看来他不是专门来截自己的,那想来也不知道……
只是,根本不等他想出什么对策应付过去,身后的马车里已经传出周莞宁又惊又喜的声音:“魏、魏大哥!”
魏承霖陡然抬眸望向他身后的马车,厉声喝问:“什么人在车里面?”
他的心跳急剧加速,不敢相信自己方才听到的声音,那个声音太过于熟悉,却是属于那个不应该出现在此处之人。
在周莞宁出声那一瞬间,慕容滔便知道事情已经到了无法避免的地步,真是没有料到她的药效居然这般巧地在魏承霖出现时过去了。
“魏、魏大哥,是我啊,我是阿莞啊!”周莞宁浑身无力,可还是挣扎着去掀车帘。
当马车里露出那张绝美的脸庞时,魏承霖如遭雷轰:“你、你怎会在这里?”
身为皇子妃,怎会出现在远离京城的……
不等周莞宁回答,他陡然瞪向慕容滔:“是你,你是将她掳过来的?”
慕容滔一声冷笑,‘噌’的一声拔出腰间长剑:“废话少说,今日你我也该有个了断了!”
当日若不是他设计害自己身受重伤,阿莞如何会嫁给三皇子,归根到底,他会出此下策也全是这个人害的。
魏承霖心中同样恨极,只觉得此人着实是不可理喻,女子名声如何重要,阿莞这般被他掳走,这日后该如何自处?三皇子又会如何看待她?!
他同样抽出长剑,怒目圆瞪,策马朝着挥剑而来的慕容滔迎了上去。
只听一阵兵器交接的‘乒乒乓乓’响声,不过片刻的功夫,两人便缠斗起来,招式凌厉,各不相让。
周莞宁看得大急,拼命喊着住手,可那两人新仇旧怨交织一起,只恨不得立马将对方击杀当场,又哪会听她的。
尤其是慕容滔,痛失爱人之恨、数年前被算计之仇,每一桩想起来,便让他的杀意增添几分。
反倒是魏承霖心里顾忌着前线的慕容将军,一招一式当中均留了余地。
两人武艺本就是不相上下,若是均全力以赴,倒也难分个胜负,可如今一个一心致对方于死地,一个招招留情,时间一长,魏承霖便已落了下风。
周莞宁眼睁睁地看着魏承霖好几回险些丧命于慕容滔剑下,整颗心都揪紧了,尖声叫着:“住手,慕容滔,你给我住手!”
可她不会想到,她愈是叫住,慕容滔的杀气便越发强烈。
魏承霖被他逼得直往后退,一个不着,胳膊便被对方划伤,眸中登时闪过一丝怒意,杀意陡现。
既如此,他也不必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