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溪山腰,一片野生的梅林之中,简如主仆一行四人踱步行走!
“小姐,这花掉的这么干净,有什么可看的啊!”
走了足了一刻钟,宁香终于忍不住了,六月的梅林,满目的树杆叶子,连个花骨朵都没有,她们这是干嘛来了这是?
“小姐自有思量,你少插嘴!”宁玉掐了宁香一把,她已隐隐觉得近来小姐是在寻什么东西,自然不会打扰!
宁长宁跟在简如身后五步远的地方,默默的听着她们说话!
简如皱眉四顾,仿佛什么都没听到般不停的扫视着,终于,左侧梅树旁一块巨石贴地的缝隙里,一块淡青色的丝帕进入眼帘!
找到了,简如精神一震,急忙扑到石头下面,扣出那块脏兮兮分不出是青是灰的帕子,笼在手里,展开来看!
‘救命,杏花村,林戚月,千两白银,林国公府’一方小小的帕子上,暗褐色的干枯血字,零乱的分布在上面!
简如狠狠握拳,传闻没错,果然就是在梅林,翻遍了京效所有的梅花林,她终于找到了想要的线索!
林戚月,林国公嫡女,三个月前与明惠公主游玩时遇刺,不幸落入永定河中,林国公遍寻不到,国公夫人重病不起!
有经通河道的人说,永定河四通八达,不识水性的林戚月掉入其中,恐难幸免,而尸身,不定被冲到什么地方了!
林国公未曾放弃,撒开人马,足足找了三个月,搅活的河里的鱼虾都不产卵了,可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因为林戚月的‘死’,林家病的病,哀的哀,但是,哪怕是如此,他们也没有放弃寻找林戚月!
所有人都以为林戚月死了,连当今万岁都下了圣旨安慰林国公,赏赐林小姐,可简如知道,林戚月其实还活着,呃,悲惨的活着!
就在一年后的秋天,会有一个书生带着一方写了血字的丝帕前往国公府,直到那个时候,被灌了哑药,囚禁一年多,肚子已经鼓的老大的林戚月才会被救出来!
林戚月被接回林国公府,在强大的舆论压力下,生下一个女孩,林国公一家都竭尽全力保护着林戚月母女,他们不惧言论,林国公甚至当朝殴打了上书让林戚月自尽全节的御使!
国公夫人掌掴于美人,世子夫人舌战群妇……
林国公府用强悍的表现让所有人都不敢在当众谈论林戚月身上所发生的一切!
简如羡慕林戚月,哪怕她有那样悲惨的过往,也止不住简如对她所拥有爱护的羡慕,所以到后来,林戚月重新站起来,哑着嗓子恢复爽利性子出现在京中交际圈时,简如并不惊讶,有那样的关怀和支持,什么样的苦难过不去呢?
林国公一家虽然各种彪悍,但人品都相当不错,那个送帕子的书生在林国公的支持下,甚至当上了五品官!
前世简如在丈夫官拜三品的时候,曾参加过林国公夫人的寿宴,跟林戚月略有交谈,对这个品貌德行样样都上佳的花季少女很是同情!
当初她改变不了什么,因为一切早已发生,不过现在嘛,简如低头打量着丝帕,救人危难加勾搭上林国公府当靠山,呃,好吧,主要是勾搭林国公府当靠山,简如觉得,不论费多大力气,都是值得的!
至于那个书生?呵呵,一年以后才发现帕子,效率太低了,先到先得,这个机缘,她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那一年多,林戚月到底经历了什么?所有人都好奇不已,不过,鉴于林国公府的态度,没有人敢上前去问,但是,私下传出来的话到是不少,各种言论,各种小道消息,分不出真假,不过只有京效梅林这一点,是无须置疑。
所以,这两个月,简如地毯般搜查了所有京效梅林,不管大小,逢林必入,终于,她找到了最重要的线索!
简如神情郑重,像拿着圣旨一样拿着那方帕子,她静立片刻,忽然俯身抓起地上的湿土,按在‘千两白银,林国公府’这几个字上!
本来就很零乱模糊的字迹被这么一按,更加看不清楚了!
“长安,你知道杏花村在哪吗?”简如转头问。
宁长安点头,他自小在这山里长大的,连山石都熟的!
“我们去杏花村!”简如招呼上宁香,宁玉,几人匆匆离去!
坐在马车上,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简如勾起一抹笑,通风报信又怎么比得上亲自解救来得震憾呢!
杏花村,有如泼墨山水般美丽的名字,却只是雾溪山角落中一个不到五十户的小小村落!
马车在一条贯穿杏花村的小溪旁停了下来!
“小姐,咱们上哪找那位林姑娘啊?”宁香从车窗中伸出脑袋,四下张望,她已经看过那个帕子了,自然明白现在该干什么!
宁玉的双眼如探照灯般扫着,她心中还有疑惑,对小姐的行为她依然不解,但是,她却不在打算去仔细追究了,她们和小姐一体同生,只要小姐的变化能让未来更好,那么她就会把所有的疑惑不解通通埋在心里!
把丝帕放进怀里,简如下了马车,慢步在小溪旁,她自然是认识林戚月的,但是该怎样把这件事,以一种自然的方法来解决呢?
六月初夏,暖暖微风吹过,几个妇人蹲坐在溪边,边捶打着衣服,边闲聊着!
她们嘻笑说着张家长,李家短,刘家孩子三只眼,其言词之泼辣,八卦之犀利,连简如都为之侧目!
“唉,柱子她娘,你大伯子她家的新媳妇,到现在还没消停啊?”一个面目黝黑的妇人大嗓门的问!
“消停啥啊,昨儿憨子去见她,结果差点没把房烧了,唉!”柱子娘一脸的愁苦!
“就是长的俊点也是个哑巴子,傲气什么,憨子不是人傻点吗?干活种地啥不行啊?有啥配不上她的!”另一个妇人愤愤不平的说:“那哑巴子可是憨子家花银子买来的,柱子娘,不如你回去跟你大伯子说,好好揍她一顿,打服气就好了!”
“买来的媳妇不愿意留在咱这小村子里,慢慢劝着就好,打啥打,还得过一辈子呢!”有老妇人语重心长!
“拉倒吧,要是那花啊柳啊的不愿意还行,她一个哑巴子,配憨子不正好!”有人不以为然!
简如被她们的话彻底吸引了注意力,哑巴,如果没记得错,上世林戚月似乎是被灌了哑药,治了三,四年才好,她们说的这个,似乎是……
“别说了,别说了,那哑巴子和憨子娘来了!”
就在那群妇人说的热闹的时候,有人提醒了一声!
简如连忙去看,果然不远处走过来两个身影,一前一后,一老一少!
前头的是一个十六,七岁左右小媳妇打扮的女人,长相颇为大气秀美,只是右边脸颊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痕,眼中的神色也满是绝望,她端着一个破盆缓慢的行走着,一身粗布的破衣也遮不住她周身的气质。
后头跟着的是一个长相颇为严厉的老妇,她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推搡前头的女人!
“唉,丧星进门啊!”坐在石头上,老妇边指使秀美女人干活,边跟旁边的人述苦:“我攒了一辈子的银子,就买了这么个丧星,是个破相的哑巴就不说了,还瓢不会端碗不会洗,啥啥都干不了,我儿昨天想跟她亲近亲近,这让她挠的,连房都差点点着了,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