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你男朋友?”
“包括他......我是韩宗麒的西南粉丝会荣誉会长,我怎么可能做对宗麒不好的事!”
“那你还敢拍艳照。”“艳照”两个字用口型说的。
“hey,是我。”
她竖起耳朵,他在语音留言?
“别以为你能躲起来,我的鼻子没你嗅得远,但也闻得到到处都是你的狗骚味。”
“对了,你弟弟已经关了快两天,他紧张控制不住腺液分泌,现在宾馆被你家的狗骚味淹了,我猜再过24小时,他就会在所有警察面前现出原形。”
“领了人,有多远,滚多远,不要再被我看见。”
他抬眼,就见她专业霸凌已到尾声,打完人家小妹妹又掐人家下巴,“别以为你很能喝,你今晚喝的一大半都掺了水,要真喝那么多,被捡尸都是小事,二十岁进太平间指日可待,现在让你男朋友给你备棺材不算晚。”
手机递到她面前,她不得不终止自己才刚发展的教育事业。
“用完了。”她收起手机。
他那什么眼神?
她被看得浑身僵硬,两手掐大腿起身,不料拥有看鸡的黄鼠狼眼神的人向她倒过来。
她没有退开,然后被他搂进怀里。
喝醉了?
但他身上清浅的酒味让她否认了这个念头,这点酒味,端端酒瓶子都会沾上。
她垂着手一动不动,小腿肚被他尾巴扫来扫去,表达着主人少见的欢喜,然而她心惊肉跳,在门板后多站一分钟都煎熬。
他退开一步,展展眉头,好像清醒了点,又好像没清醒,牵着她自发自往楼下走。
“走吧,他不在这儿。”
寂静的楼梯间,她踩滑发出“扑哧”的错脚声,他的手移到她手肘,稳稳扶住她。
“......谁?”
“那个明星。”
“你为什么从不喊他名字......”她必须说点什么,才能忽视让身体几乎不能平衡的战栗,“是视他为你们这类人中的耻辱吗?”
他不答反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蹲下身体,捏自己的小腿,有点抽筋,好像痛的也不是这里。
“我看见你尾巴了,拦了辆车,是那女孩朋友的车,她朋友说你们走的是这个方向,把我载过来......”
他知道了,他知道了,筒子楼有几个楼梯,她明明专门从另外的楼梯出去,守候在楼道,等到他上楼,她才跟上去,特地晚到,伪装成不可能通风报信,蓄意蒙蔽他,他怎么会发现?
“女孩?哈。”他突然笑起来。
她抬起脸,盯着自顾自往前走的身形,昏暗灯光下,他的反常有点明显。
“从你嘴里听到你叫别人女孩,我觉得好笑。”
“有什么好笑?”
“明明你也是女孩,很多人都想要年轻,你却把自己称呼得很老,你想当一个老人,可你为什么没发现,无论你长多少岁,你都更像个大女孩。”
后面没有声音,他回过头,才发现她还蹲在上一层楼梯上。
“你又怎么了?”
“我胃难受,紧张的。”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这是她的声音吗?一定是胃疼导致的,她那娇娇的声音放胆推卸责任:“跟你一起我就容易出毛病,你的问题。”
他回到她面前,蹲下身,伸展倾斜背部,“那我背你。”
她马上扑上去,无声掸着浑身的鸡皮疙瘩。
他今晚似乎特别宽容,特别放松。
他的尾巴从她左边胸口翘出来,她把脸埋进去,尾巴颤了颤,油滑细毛与皮肤摩擦。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
已经走出筒子楼走入有路灯的街道,边境城市到处都是旧建筑推倒重建的景象,到处都是施工现场,他背着她走得很慢。
“是。”
“你是不是很早以前就不待见他?”
“对。”他的语气已经是轻松畅快。
“为什么你声音听上去这么高兴?”
半晌他回道:“因为终于有人问我了。”
没想到他坦诚到这地步,可以说只隔着一张纸,等着人捅破。
他是很坦诚的,他就是不待见,可能从第一次见面就不待见,也从未遮掩,但没人看出来,他也就没机会表达,一旦被问起,她从他语气里听到一种快意,憋屈很久炸开的快意,以至声音诚恳,响亮,带着喜悦。
“为什么讨厌他?”
“邪教,异类,病毒。”
“你说谁?”她差点从他背上滑下来。
“他是会传染的病毒,会让很多人做出和他一样的事。”顿了顿又说:“幸好他的事不会再有什么人知道——你很冷吗?”
不,她是怕得发抖,这位教父大佬。
她几乎能打包票,这辈子韩宗麒都不敢出现在他面前。
她拔高嗓音壮胆叫嚣:“你有道德洁癖你知道吗!”
“具体是指什么?我不太能懂。”话题一离开韩宗麒,他的语气就恢复平日的谦逊实恳。
“你能忍受弱小在你面前被欺负吗?你能忍受别人说谎吗?即便是善意的谎言,是不是背叛你一次就会被你判死刑?还有贪财好色,顿顿吃辣,婚前性行为,女人穿太少,英语太差,这些你能忍受吗?”把重点夹在一堆废话中随机形式出现,是她最后的胆量。
“......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东西跑你话里去了?”
“你回答。”她粗声粗气命令。
“我无法回答,因为每种情况都有一个发生环境作前提,我不是超人,不会有十全十美的道德标准。”
“超人?美国队长?”
“......是friedrich wilhelm nietzsche,尼采,尼采的超人,代表道德面具,崇高追求,完美人格。”
“哦,尼采,我知道,灵魂三问,你是谁?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你是直男吗?”
“......这不是他说得,而且你四问了。”
“三问加番外嘛。”
“......”
“走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