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1 / 2)

刘母平常就是个强势的,这点不仅表现在性格上,还表现在她走姿上。

她走路从来都是昂首挺胸的,此刻虽极力想维持原来的样子,可眼下强装镇定的她,压根做不出往常的样子。

谷一一知道,这老太太早上虽嘴硬说离婚,可心里压根就没想过离婚的事,最多不过想通过这种方式,让刘父对她妥协。

虽然这么想有点不厚道,但谷一一觉得刘父这次受伤兴许不见得是坏事,起码刘母应该不会再闹离婚的事。

心里这般想着,谷一一手上的动作一点不慢,她也担心刘父的情况,也想赶紧去看看情况几何。

把人送进急诊室后,刘辰烨就去办理住院手续,交钱,刘辰煜则负责守在急诊室前。

所以他们到急诊室时,只看到刘辰煜巴巴站在急诊室前,眼睛紧紧盯着门看,好像这样就能尽快把刘父盼出来一样。

看到小儿子的样子,刘母挣脱谷一一的搀扶,第一时间跑过去问道,“医生怎么说?”

听到刘母的声音,刘辰煜总算收回盯着急诊室门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母亲,他摇头说,“人送进去的时候,已经失去知觉,医生还没出来,暂时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晕车的症状本就还没过去,又听到这样的话,刘母一屁股坐到急诊室边上的长椅上,捂脸失声哭道,“你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刘辰煜狠狠咬着自己的牙关,确定不会露出哭腔才安抚道,“不会的,爸,肯定不会有事的,妈,您别哭。”

“都是你,都是你!”想到这段时间以来,家里闹出的一连串事情,刘母顿时悲从中来,“要不是你好端端的不肯娶一一,非闹着找什么真爱,家里不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你爸也不会因为心情不好,被那些挨千刀的给伤到。”

“最好你爸没事,不然我看你这辈子良心如何安?!”

刘母虽然闹,却很清楚,她能有今天的体面,都是手术室里的男人,给她挣回来的。

虽然她不愿意相信儿子娶了媳妇,就不亲近自己的亲妈,可头两个儿子的事实已经摆在她面前,刘母知道这个最小的儿子也不会例外。

她心里非常清楚,等自己老的时候,最能依靠是刘父,而不是任何一个儿子。

平日里刘父好好的,她能为了儿子跟刘父吵、跟刘父闹,可如今刘父人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刘母再也没办法偏袒这个小儿子。

“早知道你长大后这么不叫人省心,我就不该总是纵着你,就不该纵着你。”

早上刘母闹离婚的事,已经让刘辰煜心里难受得很,转眼父亲被人捅得一身血,无知无觉被送进手术室里,是生是死还不知道。

此刻,又听到刘母这婉如刀子的话,一句句砸在他心头,刘辰煜感觉自己的心快负荷不了。可他知道家里闹成现在这个样子,全因他追求‘真爱’,闹出来的。

所以,就算再痛苦,他也没资格说什么。

刘辰煜不开口,刘母火气更大了,“你这嘴巴不是很能说吗?怎么这会儿变成锯嘴的葫芦,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你是不是也知道,父母替你做的决定,不会害你?知道自己抗拒我跟你爸给你定的婚事,不是坑你的啦?”

“我从没想过爸妈会害我。”

“你是没这样想,可你实际却是这样做了,不然你的未婚妻,怎么可能变成你的嫂子?”

躺着也中枪的谷一一,表示就算刘辰煜愿意娶她,就这男人的德性,她也会想办法不嫁。

当然这种时候开口,无亚于火上浇油,这话她也就心里想想,并没说出口。

办完住院手续回来的刘辰烨,正好听到刘母这句话,冷硬地说了一句,“一一已经是我的妻子,请伯母以后不要再把她的名字跟小四放一起说。”

虽然就算不说,也改变不了,谷一一曾经是刘辰煜未婚妻的事,但说他自欺欺人也好,说他掩耳盗铃也罢,反正他就是不愿意听人这样说。

刘母正想反驳他,又听他说了这么一句,“伯母,最好保持安静,外面太喧哗,会影响到医生做手术的水平。”

虽然基本确定刘母最近的各种表现,跟更年期有关,刘辰烨也想着不要太跟她计较。

可刘母做得实在有些过,尤其连跟刘父离婚的事都能拿来说。

要每个更年期的女人都跟她似的,那这农场岂不是天天这里一小吵,那里一大吵的。

可农场像她这样闹的,一年到头也就这么一两个。

万把号的人,一年才一两个,足见更年期闹腾的人,少之又少。

偏刘母作到这个地步,究其原因,跟本身的性子有相当的关系。

刘母把原先想说的话憋回肚子里,最后还是愤恨不平地小声嘟囔道,“就算我不说,也改变不了你妻子曾经是小四未婚妻的事实。”

先前刘母骂刘辰煜的时候,谷一一还以为经过刘父的事,这人的脑袋总算开窍。

没想到这才片刻时间,这女人又固态萌发。

简直不值得人同情,她站到她跟前低声说道,“如果说伯父这会儿趟手术室里,有刘小四一半责任,那另一半的责任则全在你身上。”

“请你在指责别人的时候,也反省一下自己。”

“别每次只会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谷一一本来不想跟一个担心丈夫安危的女人计较的,可这女人的一张嘴着实让人讨厌,“生儿育女,教养孩子的事,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做,而是所有女人都一样,可我却没见过哪个母亲跟你一样,把孩子当成你的所有物一样,总让孩子照着你的想法过日子。”

“不想将来有一天众叛亲离,就请管好自己这张惹人厌的嘴!”

谷一一的话,让刘母的脸都扭曲了,她开口就想骂回去。

恰好手术室的门开了,她赶紧咽下话,急起身走到医生面前,“医生,刘良同志怎么样?有没有大碍?”

摘下嘴上的口罩,医生肃着脸道,“失血性休克、左肘关节大动脉破裂,周边的神经也遭到损伤,手术起码得六七个小时,家属不用都聚在手术室外。”

说完刘父的情况,医生看向刘母,“无论是动脉修复手术,还是神经复原手术,都需要医生的精神高度集中,一丝一毫都不能出错,不然这位同志的左手今后就会落下残疾。所以,请注意保持安静,不要在走廊喧哗。”

这年头的房子没所谓的隔音功能,手术室里又很安静,走廊上的声音,里头都听得到。

里头的病房是死是活,这些人尚且不知,家属竟有心思在外面吵闹,这种病患家属当真是少见。

先被儿子的冷语打断,又被谷一一呛了几句话,这会儿又被医生一副‘您老消停点’的眼神看着,刘母觉得自己一张老脸都丢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