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1 / 2)

把潘小桃也气得不行,立在门口喊道:“你赶紧的收拾了包袱远远儿地走了,还是习武的人呢,小小的寒症便把你困在床上这么些时日,真真儿可笑。”

赵新林听了也是气得不行:“习武怎的了,习武就不能生病了。”瞪圆了眼珠子,指着潘小桃的大肚子:“你说你一个大肚子婆娘,不老老实实呆在屋子里养胎,老是出来晃悠着寻衅,当真是闲着没事儿做了。”

潘小桃怒道:“我哪里是寻衅了,若是那小子心里坦荡,问他的时候,他做甚垂了头,还打哆嗦,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不是干坏事儿了做甚这样子。我说你还是问问清楚,他如今可是你的小厮,闹出了事儿来,你这做主子的,可不要缩了脖子不管事儿。”

赵新林听着潘小桃竟敢讥讽他莫要做缩头乌龟,气呼呼道:“你放心,若真是那小子外头惹了麻烦事儿,必不会扰了你的清净,我绝对一管到底,绝不会牵连了你。”

潘小桃哼了一声:“不止我,还有崔家。”

赵新林气得没话说,瞪着眼道:“是是是,还有崔家。”顿了下,道:“不止崔家,连崔家的猪狗鸡鸭都绝对的不牵连。”

歇了下又续道:“依我说,不是人家做贼心虚,我看分明就是你无事生非。”说着摆摆手,不耐道:“走开走开,看到你就烦。”

潘小桃心里翻着怒气,哼了一声一甩袖子走了。

赵新林虽是气潘小桃嘴巴不饶人,可等着她走后,却也生了猜疑。那死丫头虽是不讨人喜欢,可她那性子也不是无的放矢的人,定是察觉了什么,才会这般起了疑心。

正想着,嗓子里起了痒意,咳嗽了两声,赵新林心想,不如寻个时机去问问那小子,怎的他出了几趟门儿抓个药,还能叫那死丫头看出了毛病来?

然而没等赵新林去问,潘晓在外头惹上的麻烦,却是自己个儿找上了门儿来。

☆、第035章

那麻烦不是旁人,正是潘晓的亲娘。

她来找潘晓也不为旁的,只是因着那个男人不要她了,为了避开她的骚扰,更是连房产家当全都变卖了,领着老婆孩子,竟是连夜出逃了。

她手里的钱财早就给了那男人,如今穷困潦倒,又不乐意贱卖了自家去做下贱营生,便想到了自家那个儿子,心想着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孩子如今不定金山银山的赚了多少,她回去正好跟上享福儿了。

却是不曾想,那馆里头的人竟是告诉她,那孩子前些时日被人赎走了,再一打听,倒也不远,便一路打听着,往王家庄里走去。

也是巧了,走到半道儿上,正要去县城里头抓药的潘晓,便见着了自家那狠心的亲娘。顿时一呆,身子便情不自禁的颤抖了起来。这女人,不是跟着旁的男人跑了吗?怎的又回来了?

潘晓的相貌却是随了那被奸夫打死的潘仙儿,那女人竟一下子便认了出来,张口便喊道:“福团!”

听得这声呼喊,潘晓登时气得浑身发抖,她竟还有脸相认?也不理会她,拔脚便走。虽是八九岁的孩子,可腿脚却是极快,那女人追到了城里头,便瞅不见那孩子的身影了。立在远处张望了一阵,原路返回,打算还按着那南院给的地址,去找那赎了潘福团的人家。守株待兔,定能等到那孩子。

却是一转身,竟是见着了老相识。于是上前一顿媚眼儿,把那潘福团忘在了脑后头,勾勾搭搭便跟着那男人走了。

不曾想,那潘晓虽是甩掉了那女人,可心里头到底存着一股子气,十分不甘心,掉转头回来,就想当面问问那女人,她那心是什么做的,当年怎能那般狠了心肠的把他卖到了那种地方。

然而走到了岔路口,他便见着那女人正和个中年男子攀谈,眉宇间魅色丛生,纤腰轻转,恁得风情万种。

这情形他不曾少见,在南院里头,楼上楼下,屋里屋外的,那些故意做了媚态讨好客人的小倌儿,脸上便是这种模样。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同时心里头又作呕,这种女人,怎的就是自家的亲娘?

也不知为何,便跟着那二人去了后廊街道上,见着那女人跟着那男人进了一个小院子里头,门被关闭,许久也不曾出来。

因着心里头有了惦记,也不是想念那女人,更不是想和那女人相认,可脚步却忍不住便去了那后廊街上。躲在暗处里,只盯着那道门儿看。

这般过了几日,便被自己那极为厌恶自己的姐姐发觉了异样。被发现了潘晓虽是紧张,心里头倒也松了口气。

他分明不想相认,可也说不上为甚,脚步总是忍不住去那后廊,总想着要不要过去敲开了门,问问那女人,当年为何将自己卖去那种地方。既是不能再出门,倒也断了他想要去质问那女人的念头。

却是不曾料到,那女人和那老相好好了没几日,那老相好的婆娘就得了消息,立时脚不停歇地打上了门儿去,把那女人的脸上都挠了好几道红印子。那女人没处可去,便又想起了自家那被赎走的儿子了。

那女人寻去的时候潘小桃正巧在院子里头散步,听得门响,见着崔长生手里头不得空,便挺着大肚子去开了门儿。

这么些年过去了,那女人早就不记得潘小桃的模样,更别提如今潘小桃挺着大肚儿,本就比以往丰腴了许多。

那女人娘家姓柳,闺名唤作如眉。

柳如眉见得门开,忙往前挪了半步,又往门里头一瞅,是个大肚子婆娘,眼睛往那婆娘身上飞速地上下一打量,也不是如何金贵的布料,瞧着也不过是中等人家,算不上有钱人,不由得起了疑心,这种家境的人家,便是要买使唤,买的也是便宜的,怎的跑去了那种地方,花了大价钱赎了个小倌儿。

柳如眉笑道:“这位妹子,我想打听个人,听说前些日子家里头赎了个南院出身的小倌儿,我是他娘,我来寻他有事儿,可否行个方便,叫他出来一趟?”

却见得那大肚婆瞪圆了眼睛,直勾勾望着自己,也不说话,表情挺怪,心里便有些惴惴的,又觉那眼神渗人得很,莫名的便有些害怕,不自觉往后头挪了半步,柳如眉又笑道:“妹子?”说着还抬起手在面前晃了晃,心想着那大肚婆莫非是瞧着自家貌美,看呆了不成?

却不知潘小桃此时心里头正翻滚着滔天巨浪,憎恨,厌恶,愤怒,甚是想马上从灶房里头寻把刀出来,一刀捅了这女人……正是血气翻涌之际,肚子里的孩子偏巧这时候踢了她一脚。

勉强找回了些理智,潘小桃抬手捂在肚子上,眼睛冷冷凝视着这将她一生命运改变了的女人,唇角情不自禁颤抖了几下,忽而转过身走回了院子里,将门“哐当”一声闭了起来。

真想杀了那女人,真想叫她血溅三尺……潘小桃抚着肚皮,低头去看,那肚子已是高高隆起。

真是可惜,潘小桃恨恨地想,若非她如今身怀六甲,身子不便,又恐伤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定要将那女人骗进来,然后……潘小桃一愣,随即唇角猛地一勾,她如今可真是傻得不行,她是身子不便,可她还有长生哥哥呢!

于是一转身,又将门开了,见着那女人迟迟疑疑地在门外头来回的走,朗声喊道:“你找的那小子就在家里头,进来吧!”

柳如眉却也不是个傻子,虽是不知这大肚婆娘怎的瞧起来神经叨叨的,然而莫名的,她却觉得进了这门很是危险。稍作迟疑,柳如眉笑道:“不了,我忽的想起来,我记错了地址,我这就去别家里头再问问。”

潘小桃见那女人要走,哪里肯放了她,便扬声喊道:“不就是那个叫潘福团的小子吗?就在我家,你去别家找不到。”

见那女人一副欲要逃之夭夭的模样,潘小桃便冷了脸道:“你这女人真是奇怪,不是你来寻人吗?告诉你在家里头了你却不来,得了,那你去别人家找吧!”说着便转过身作势要去关门。

柳如眉却还在犹疑,那大肚婆娘实在是瞧着古怪,心里头虽是极想找到那儿子,好有个靠山,可仍旧一副迟疑的表情。

潘小桃恼了,又道了一句:“不来拉倒。”说完“哐当”一声大力地关了门。

这利索的一关,倒是叫柳如眉去了大半儿的疑心。心想这怀着孕的女人本就是脾性古怪,那时候自家怀着孩子,也是看甚都不顺眼,总是想找些麻烦出来,许是这婆娘也和自己那时候一般模样的。这般想着,便又掉转身来,又去敲门。

潘小桃本就不曾离开,立在门后头,闭着一只眼,透过门缝儿去瞧门外头的那仇人。见着那女人又掉转头来敲门,立时大喜,转过身朝着崔长生招手,脸上净是兴奋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