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2 / 2)

贺亲民也说:“咱们奋斗几年,让娃们能在城里上学就行,我们都是农村人,就没想过进城,真的。”

“那咱们今天中午咋吃饭?”邓翠莲说。

她一天最操心的,就是吃啥,喝啥,在哪儿吃。

这个,贺译民也帮他们想好了:“那儿有林场的工人们来干活的时候用的灶台,我这儿有半袋子面粉,你们先吃着,但往后,你们肯定得单独开伙。”

毕竟早就分家了,她们要是来做客,陈月牙做顿饭也合适,但是要一直住城里,天天都在一起吃饭,那怎么行?

“那咱们啥时候开始做罐头?”刘玉娟洗好了手,不说别的,先说本职工作。

说起这个,就又是陈月牙的一重操心了。

为什么呢,因为她要开厂,原材料也得有介绍信才能买得来,没有原材料,你拿啥来做东西?

而原材料,除了她自个儿买,就是从街道批,这一回,街道给她批了五百斤的粮票,至于别的,就得她自己自由发挥了。

“粮票是好东西,但咱们要的是做罐头的原材料,用粮票咱能做出啥罐头来?”刘玉娟看着一沓子的粮票说。

邓翠莲由衷的说:“倒不如换上几百斤麦子,咱们躺着吃,能吃好几年。”

陈月牙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拿粮票,该从供销社买啥东西回来做罐头。

这不,跟贺译民俩安顿好了大房和三房,回家的路上也在商量,拿这五百斤的粮票,到底怎么才能把它变成东西,然后再换成钱卖出去。

是,不仅仅是为了挣钱,只要有贺译民的工资,一月细米白面,孩子们只要不置衣服,紧巴巴的也够花了。

但是,谁不想孩子穿件漂亮棉袄,谁又不想自家的娃冬天有小皮鞋,夏天有小凉鞋穿?

谁不想街道胡同干干净净,自家的孩子不是生活在垃圾堆里?

就为这个,罐头得做,钱也得赚。

俩口子一个看着一个,贺译民看几个孩子还没来,转身把妻子逼到门角处,压着吃了一口她的唇皮儿,低声说:“你再好好想想,我给咱们上班去。”

人民公安,他还得去保护人民的财产和生命安全不受损失呢,看他那辛辛苦苦,没日没夜的样子。

贺译民刚一走,老炮儿拧着瓶二锅头,摇摇晃晃的进门了。

“老炮儿伯伯,你可不能再喝酒啦!”超生看见了,首当其冲就要说。

老炮儿深深打了个咯出来:“大过年的,我一个人,不喝点酒再干啥呢,小丫头。”

“做罐头,卖罐头!”超生小嘴叭叭的,小财迷,眼里只有生意和罐头。

陈月牙可比超生不留情面多了:“不要跟他说卖罐头,让你老炮伯伯使劲的喝,他媳妇和他闺女就在天上看着呢,看他又臭又脏,是个滥醉鬼。”

老炮儿打了个咯,给陈月牙说的不好意思,一手摸了摸超生的小脸蛋儿,把二锅头瓶子装兜里了:“好好,伯伯不喝啦!你说吧,让伯伯干啥?”

“做罐头。”超生说。

这老炮儿,一到逢年过节就会躲起来不见人,等年过完,他就出来了。

陈月牙把粮票给了他,就问:“你说说,咱们现在该做啥才好?”

老炮儿打了个咯,说:“供销社的东西太贵,你想过没,拿粮票去粮站,现在粮站的麦子谷子可便宜着呢。”

麦子?

陈月牙陷入了深思中。

这事儿,她还真得好好想一想了。

这不,一过完年,贺帅开学,斌和炮跨过学前班,直接要上小学了,现在每个孩子,一学期的学费是8块钱,三个孩子就是24块,一人一身现在最时兴的运动服,一人一个绿书包,书包上还得挎一个军用水壶,这就是现在孩子们上学,最时髦的样子了。

超生才四岁,还得再过两年才能读书,就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几个哥哥们去上学。

把几个哥哥送以学校门口,让贺帅拿着介绍信,充当小大人,领着俩小的一起进去报名,陈月牙带着超生,就准备往粮站去了。

“妈妈,咱干嘛去粮站呀。”超生问。

“妈妈得买麦子回来,给你做麦芽糖啊。”

超生嘴巴都憋不住笑了,但还是觉得不可能:“妈妈骗人。”

为了防止她的牙齿要蛀掉,妈妈最近把糖都锁了起来,怎么可能做糖吃?

“真的哦,妈妈要做麦芽糖啦,不信你等着看。”陈月牙又说。

超生捂着小嘴巴,笑一下,再一笑,这日子简直美死人了,妈妈怕她糖吃不够,专门要在罐头厂里给她做糖吃呢。

到粮站看了一圈的麦子和糯米,问好了价格,回到罐头厂,陈月牙就正式给俩妯娌宣布,自己要做麦芽糖了。

“咱不是罐头厂嘛,为啥要做麦芽糖?”刘玉娟说。

邓翠莲也说:“麦芽糖好做,但赚钱吗?咱们可指望着它赚钱,要不赚钱,做它干啥。”

陈月牙要做麦芽糖,是老炮儿的提醒,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她有五百斤的粮票,而这些粮票要去供销社买东西,确实买不来什么东西,但是,折合一斤细面三斤麦子的价格,在粮站能换出来整整几十斤麦子和整整八百斤的糯米

谷价才几分钱?

麦芽糖是按两卖的,一两二毛五,一斤2.5块,跟肉一个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