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出主卧,到处找人。
客厅里没有,阳台上没有,仓鼠笼边没有,哪里都没有陆橘的身影。
他忽然恨自己为什么竟然睡过去了,为什么在没有弄清事情始末,而陆橘又刚刚经历过惊吓和威胁之后还能坦然高卧!
柳丞哲一刻不停地找了陆橘整整三天,甚至去找了那个金发碧眼的女学生,女学生无比痛快地承认了,但她也不知道那些黑衣人究竟是什么人,说她只是按照寻人启事上面的电话打过去的。
寻人启事的电话柳丞哲也打过,但是拨过去之后只是空号。
为了找陆橘,柳丞哲缺了好几节公开课,中心医院的领导不得不过来找柳丞哲谈话,但在看到他的精神状态之后,又另外多给了柳丞哲一周的假,让他休息。
第四天晚上,柳丞哲又一次从公安厅无功而返,忽然看见他的院门口站了一个华人。
那是一个一个中年男人,站在残雪边,身形稍微有些佝偻消瘦,时不时咳嗽几声,柳丞哲能听得出这不是寒冷导致的感冒,而是肺部的陈年郁疾引起的咳嗦。
或许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男人转过身来,看见他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而后道,“你好。”
“您好,您找谁?”
或许是昨天那几名黑衣人忽然闯进来的关系,柳丞哲现在看任何陌生人都带着警惕心,直到男人表明了身份。
他说他叫陆泽铭,是陆橘的父亲。
柳丞哲按下心里的震动,请他进去喝杯咖啡,。
“您能告诉我,陆橘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我这次过来找你,其实就与这件事有关,”陆泽铭手捧着咖啡,袅袅热气里他脸上的皱纹痕迹有些深,似乎每一道皱纹都承受了人间苦楚,开口时的眼神装满了无可奈何与恳求,“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柳丞哲道,“您说。”
“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去看看我女儿?”
柳丞哲同意了,他正遍寻陆橘而不获,就算陆泽铭不跟他说清楚事情的始末,他也必须要去看一看陆橘。
他们开车走了很远,到了一处医院。
或者说,是私人山庄。
这个国家有很多这种地方,一般都是有钱有权的领主的私人领地,想做些什么都随心所欲,只要不违法乱纪,就不受当局管控。
月色下白森森的五层大楼,无论是结构还是外观设计都无可挑剔,却偏偏透出一股无法言喻的冷清。
进来之后他看见了不少仆人,甚至还有菲佣,都低着头做自己的事情,木然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在看见陆泽铭带他经过的时候,目光只在柳丞哲身上停留一瞬,而后便继续转过头。
从庄园里的仆人对陆泽铭客气却疏离的态度上,柳丞哲猜测陆泽铭并不是这里的主人。
陆泽铭并未跟他在外面多话,进了大楼之后才嘱咐了他一句,“见到陆橘之后不要有任何过激的情绪表达,否则会刺激到她。”
柳丞哲满脸严肃地点点头,心里的猜疑却被证实了。
陆橘果然已经有了精神方面的问题,只是不知道已经到了什么程度了,他并非这个方向的专家,也只懂些浅显的皮毛。
但他也知道,在这样幽闭的环境里,是绝对不会对病情起到任何帮助的。
到了五楼,柳丞哲又看见了那天晚上到他家里去的黑衣人,几乎是一瞬间就全身紧绷了起来,只是他并没有拦着他们。
和那些仆人一样,只是多看了柳丞哲一眼,就放他们过去了。
但就只是那一眼,柳丞哲就有种自己被扫描了一遍的错觉。
走廊的尽头有一间房门,陆泽铭在门口停下,透过一面很小的玻璃能看到里面的情形,只是玻璃里面还有一层栅栏,几根粗比拇指的栏杆将病房给分割开来,从病房里看外面,一定更加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