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明显的区别待遇,您不怕九儿会吃醋吗?
老宅忽然传过慕凌菲的话来,说要他回去一趟。
陆橘看了看窗外又下起的雪,“现在吗?”
慕倾袂起身,从女佣手里拿了一条毛毯给陆橘围上,又俯身在她额头亲了一下,“我今晚会回来。”
“嗯,我等你!”
陆橘十分乖巧地仰起头,露出笑容,“路上小心。”
此话一出口,两个人心里同时一怔。
明明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却偏偏如此自然,仿佛他们已是相处许久的老夫妻,妻子对即将要外出的丈夫嘱咐这样一句话,简单的四个字里面包含了无限的眷恋和思念。
以及最美好的祈盼和祝愿。
“嗯。”
慕倾袂点了点头,旋即离开了。
一到老宅,他便被直接带到了老宅的地牢里,见了容恒。
慕倾袂对此并不意外,慕凌菲会这个时候叫他过来,不会为了其他的事情。
关老道,“家主在忙,嘱咐少爷稍后可自行去留。”
慕倾袂点点头,冷峻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慕凌菲当然会忙,连叫他回来都不是亲自给他打电话通知,现在大概正在一边怒骂一边处理家族琐碎的内务吧?
没办法,既然已经当了家主,会忙到如此地步,她事先也该早有准备。
地牢里的环境很简陋,除了容恒和容国竟然还关着别人。
慕倾袂看到一团身影背对着牢门,缩在角落的暗影里,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样的地方,如果可以,他一辈子都不想过来。
容恒正跪着,等候他的到来。
慕倾袂并不站在他的正对面,靠着一边的牢门站着,也不开口,等着看容恒想说什么。
“慕少爷……”
短短几天的时间,容恒却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白发丛生,眼窝深陷,嘴唇四周青色的胡茬放肆生长,他的嗓子也沙哑无比,沉闷没有回响,让人想起腐蚀破烂的木头折断的声音。
慕倾袂看着这样的容恒,皱了皱眉。
心底却没什么感觉。
那段往事已经过去了十八年,尽管真相水落石出,但他也无意去将久远的怒火撒在这个罪魁祸首身上,那只会脏了他的手。
容恒忽然朝着慕倾袂的方向一个头磕下去,“对不起……”
慕倾袂继续向一侧的牢门靠了靠,这次忽然听见了一些低低的声音,从那个正靠在角落里的人的方向传过来。
切切嘈嘈,好像不知在念叨着什么。
是个疯子么?
慕倾袂敛了敛眉。
容恒这一个头磕得很实在,再抬起头来的时候额头已经青紫红肿,他眼底没有什么过于明显的波动,有的只是历经了剧烈的情绪震颤之后的一片苍白。
容恒苦涩地开口,“我不敢祈求你的原谅,只是……如果我没能跟你道歉,恐怕就算死,我也不会安心……”
慕倾袂幽深的黑眸没有一丝情绪的变化。
为了求得内心的安定而进行的忏悔,毫无意义。
身旁牢里的人嘀咕的声音大了一些,隐约听见一些含混不清的字眼儿,慕倾袂皱了皱眉,但还是听不清说的究竟是什么。
那个人好像簌簌动了动,慕倾袂注意到什么东西寒光一闪。
一声压抑的从喉咙里面冒出来的声音,“死——”
容恒忽然扑了过来。
他挡在慕倾袂身后,迎上了那柄从铁栅栏里伸出的刀,刀的把柄被一只纤弱的手握着,慕柳近乎疯魔地咬牙,“死!死!”
慕倾袂眼底一丝波澜掀起又平复。
几名看守地牢的保镖立刻过来拉开了慕柳,但慕柳还是死死盯着慕倾袂的方向,似乎懊恼为什么那一刀没有扎在他的身上,嘴里叽叽咕咕着,“爷爷……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