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习惯了别人悄悄看她,甚至盯着她。
而她不需要去看任何人,因为她所到之处,就是一颗最璀璨的明珠。
今天,她抱着刀,随在一个矫健男人的身后,
那男人如同山一般给人以可靠之感,
男人叫关损,损害的损,今天他来损害霸刀门,因为霸刀门与他有仇,他必须来,
而他为了这一天已经准备了很久,他咬着牙,从人榜开始攀爬,一步又一步,攀爬到今天,已经是地榜第一,从无败绩。
按照规矩,地榜第一无需下战书,就可以挑战天榜,而天地榜单的更迭需要江湖一些声望很足的人物去见证。
关损虽然没下战书,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今天要来挑战霸刀门,所以不少具有声望的人早就来了。
蕴藏着真气的声音滚滚而出:“地榜第一关损,请战天榜人王。”
“哥,刀。”
关纯把那把虎头吞刀丢了过去。
关损看也不看,左手一扬,就把那口精钢刀紧握在手中,与此同时,周身气势升腾,地面如河,尘土似流,微起波澜,被他气息牵引着,旋转着,压抑着,欲要冲天而起,一战天榜!
这就是江湖。
热血,肆意!
有美酒,有美人!
胜者上,败者下!
远处,所有在挑战着刀侍的武者都停了下来,自觉地静静散开,站远了围绕成群。
地榜第一对战天榜强者,这很可是难得的战事,如能从中观摩到一些东西,那么是真的受益无穷了。
就在这片安静之中,忽然响起一丝不和谐的声音。
“劳驾,让让。”
那是一个少年,俊美,身上满是酒味,有些胡渣,而黑发之间夹着数十根白发。
他挤开人群,又挤开了关纯,关纯厌恶地想要躲开,但没躲开还是被蹭到了,她狠狠瞪了一眼这酒鬼样的少年。
那少年冲出人群,他好像完全没看到周围的情形,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去,左手压着一把白鞘的刀,右手拎着一坛开封的美酒,酒是东海城最出名的仙人醉,一百两银子才能买到一坛。
他一边走,这酒水就一边晃,晃出了不少,看的人都心疼,只是大呼“真是个败家子”。
关纯生怕这莫名其妙出来的少年扰乱了比武,急忙道:“酒鬼,快回来!”
少年没回头。
他继续往前,然后似终于走不动了,歪歪扭扭地盘膝坐在了塔下的天光里,大喊道:“我要挑战。”
想了想,他又喊道:“谁最强,我挑战谁。”
一声既出,周围人不少都笑了,这哪家的公子喝多了,到霸刀门来发酒疯了,还是在关损挑战天榜的场子上发酒疯,这下场怕是会很糟...
霸刀门,三十六刀侍塔居中最高处,人王抓着长刀,正俯瞰着这一幕,他淡淡吩咐道:“把他叉出去。”
一声令下。
便是有刀侍下场了,两人出手,以刀背向着这醉酒少年砸去,两人有心要让他吃点亏,便是露出狠色,暗暗运气,分别砸向他的手骨,腿骨。
关纯有些看不下去,这酒鬼虽然讨厌,但终究是因为醉酒,所以才迷迷糊糊,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什么,这样就断了手脚,也太可怜了。
所以,她吱了一声:“哥...”
但关损却是已经听不到任何话了,他静静看着,却不是看那少年,而是在抬头看着高塔处,他与人王遥遥相望,眼中生出无穷战意。
嘭嘭。
前场。
那两名刀侍直接飞了出去,旋即发出惨叫,竟是无法爬起来,显然受了不轻的伤。
众人惊奇地侧头看了过去。
酒鬼还在坐着,刀侍却已经倒飞出了数丈距离,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因为根本没人看他。
站在高塔上的人王从半空飞落,但他却不亲自出手,而是走向关损,另一边自然有霸刀门的管事去驱逐这种捣乱之辈。
他走了几步,看向关陨:“你来早了。”
关陨道:“你霸刀门贪恋我关家秘传刀法...”
嘭!
一声惨叫又传来,打断了关损的说话。
人王忍不住侧头看了下,只见自家门中的管事居然断了一臂,跪倒在那酒气熏熏的少年面前,他不禁愕然了下,然后冷声道:“废物。”
他转头看向那少年,“你是何人?”
少年抓着白刀往后仰倒,眯眼看着此时的春日的蓝天,懒懒道:“风南北。”
人王回忆了下,发现对这个名字没印象,于是问:“你榜上有名?”
“无名,所以才来挑战。你第几名?”
人王摇摇头。
少年抓着酒坛凑到唇边,仰头咕噜噜喝着这清澈甘冽的美酒,酒水顺着脖腮流淌,湿润了带了几缕花白的长发。
“我听他说,你是天榜三十一?击败你,是不是我就是三十一了?”
人王道:“想要一朝成名的无名小辈多了去了,先从人榜开始爬吧,现在的你,还不够资格向我挑战。”
少年看着天空笑道:“哦?我伤了你门中三人,你不生气,不想惩戒我?”
围着的众人完全处于无语状态,关纯更是愕然,虽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但这种出道就找死的人还真没见过...
关纯扬声道:“那个酒鬼,霸刀门有天榜第一的天王,还有一代传奇新亭侯,威震东海,雄霸一方,根本不是你能挑战的!
你知道什么是天榜,什么是传奇吗?别不知天高地厚了,快道歉,然后回来吧。”
她在吹捧霸刀门,却也是在好心提醒那少年。
她为什么提醒?
她也不知道。
大概,因为这样的少年,实在是很少见,也很有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