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个字(2 / 2)

沐清秋咬了咬牙,张嘴呼出和昨夜里同样的唇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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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看着那个人只像是老鼠般缩头回到了车厢里,炎霁伦的眼中终于缓缓的溢开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昨夜的房间,是他安排的,便是刻意让他的房间和自己相邻。

所以,就在他回去房间的时候,他就已经听到了他的脚步声,还有他在门边踌躇的犹豫。

他知道他走到了自己房门前,甚至也清楚门外的侍卫说了他一早吩咐下去的话。

他以为他定是想也不想转身就走,却没想到他竟然侧身到门扉处,说出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那三字……

其实,那时候他根本就没有睡着,只是辗转反侧的回想那小山坡上,他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做出那样的事情!

自小他便被教导“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要说自己喜欢的东西万不能多看几眼,就是连情绪都要收放自如。他自是知道自己比起兄长来差的很多,可从小到大,从他有了记忆以来,他就从不曾只因为眼前看到的,便控制不住的怒言相向。

这样的他,他觉得陌生,更是恐慌。

而就在他只觉得背脊上霎时一阵冷汗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他说的那三个字。

哈!

堂堂一朝之相,竟像是小女子般把这三个字挂在嘴边上。

倏的,脑中那个匪夷所思的感觉再一次冒出来。

他险些立刻从床上奔下来,直接闯到他的房间里一探究竟。

可终究他还是忍住了,又是自嘲摇首。

他这几日在想什么,若是他真的是女子,那这些日子一直和她同行的皇兄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把他强压在朝堂上?

只是一夜辗转,到底还是没能睡的安稳。

而早晨刚不过清醒,就听到隔壁他的房间一阵叫唤着起床的声音。

他们住的房间是村子里最好的,可到底这隔音也是奇差。他当然也是知道他自从离魂之后就只想着瞌睡的毛病。而也就是因为如此,才每次在每日里一起用膳的时候,说话调笑。

今日,他无以为意,却没想到在门口的时候,巧遇了他,而他更还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再看吃早膳的时候,他只是低着头不语,可瞅着他头上的乌纱青丝,昨夜里他和付少清执手相立的一幕又是在眼前闪过,是而他又怎么会有心思去讲什么笑话,也只能罢了。

只是当跨上清风,眼睛还是不自主的往那边看过去。却不想正看到他探头出来,那几乎带着流连的目光正往那个村庄看过去。迷茫,后悔,甚至还有一丝痛意,而再转眸,他的目光竟直直的看向自己。

……些许不忍,些许愧意。

最后竟又看到他口中吐出的那三个字的唇形。

“对不起!”

那一霎时,只好似轻风拂面,

……

或许吸引他的正是他这样毫不掩饰的情绪,更或者是偶尔小女子的神情。

他,终究是有趣的。

至于他自己……

炎霁伦眼底一闪苦涩,忙失落魄,就好像前路一片雾气茫茫,就是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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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马又是浩荡的行了几天。

在这几天里,沐清秋和那位帝王竟是出奇的和谐安定,一点儿让她觉得诡异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就是看折子,批阅折子,甚至某些她不懂的事情询问的时候,那位帝王也是中规中矩,只是给她简单的指点完毕之后,就是连眼角都不瞥她一眼。

就像是某些言情宫斗小说里说的那偌大后宫中的某个女子,先前被那个帝王百般戏弄,甚至于强上了,可也就是刚不过几日的宠幸之后,就给莫名其妙的打入冷宫--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这个比喻很坑爹,可她此时此刻的心境就是这样的清楚卓然。

她知道这个帝王是在利用她,就在这个帝王亲口和她定下三年之期的时候,她就已经很是清楚明白的知道了。只是她没想到这个帝王的利用竟然表现的这么清楚明白。

--需要你为朝廷尽力了,就是牺牲色相也在所不惜。而达到目的了,就自然把你扔到一边,看也不看一眼。就是连个眼皮子给你都觉得浪费。

……其实她应该觉得开心的,不是吗?

她已经决定不再对这个人有那么一丝丝的好感,就是连那张倾国倾城的美色这几日她也是正努力的一点儿一点儿的抛却,只视若无睹。

可心里头隐隐的不舒服的感觉到底是怎么来的?

难道说是因为她被这个坑爹的世界折腾的只有被虐倾向了?

——沐清秋暗自骂了自己真是狗屎,然后放下手里头的折子,去看另外一本。

从今以后,不管是看折子还是看什么别的东西,都要用心,用心去看。

沐清秋这样念叨着,可当手里折子上的内容在她的眼前渐渐清晰之后,她又忍不住的迸出了怒意。脑袋里再三告诫自己的理智此时全都给抛的远远的,便是连影子也看不到。

“皇上——”

她猛然抬头,看向那个案几后面的明黄色人影。

而当看到那身明黄色的龙袍之上那个俊逸似仙的面孔的时候,心头还是微微的动了动。

……自从从那个村子出来到现在,这还是她这些日子第一次主动。

那个低头正在案几上忙着的帝王抬头看向她,“有事?”

那淡然的样子只让她看着心头莫名的一酸。

沐清秋捏着折子的手紧了紧,刚要张嘴,就看到自己和那位帝王的距离基本上也已经是整个车厢最长的对角线,最后还是咬牙挪到了案几旁边,把手里的折子双手奉到了那位帝王跟前,“还请皇上御览。”

炎霁琛瞅了眼她头上的乌纱迭迭,嘴角勾了下,把那份折子拿到手里。

他低头只是粗略的看了眼,眼底快速的划过一道幽光,再转头看向那已然明摆着很是期盼的沐清秋脸上,不以为然的挑了下眉头,“……如何?”

啥?还如何?

沐清秋眉心狠狠的跳了跳。

那折子清晰明朗的点出了朝中的某位三品大员因娶了小妾,便冷落了家中正妻,而后更是不到一个月就直接休了的事情。当中言辞,甚是不忿,就是她看着都恨不得把这个什么三品大员给当场咔嚓了。而现在就是说这个皇帝忙于政事,也因为是个男人的缘故,偏袒男人一些,可至少也要在折子上训斥一顿这个什么三品大员啊!

“皇上以为呢?”憋着气,沐清秋道。

炎霁琛淡淡的睇了她一眼,“他的正妻原本是吏部尚书之女,可前些日子吏部尚书触怒圣颜,被贬到外地,永不得入京。时隔一个月,那个官员寻了这个借口把她给休了……也是情理之中!”

哈!

好一个“也是情理之中!”

感情这个帝王本来也就是这样的人,甚至于和那个什么三品的大员更是出奇的“兽语天齐”。

沐清秋瞪着面前这个人,那俊美谪仙的面孔盈盈,那颗泪痣只在窗外的光亮下灼灼夺目,明明张着这样温暖如春的面孔,此刻却是让她觉得这般寒凉。

她之前只是那样猜想,不想只是转眼就这么深刻的证明了她所想……没差。

——什么圣明天子,这个人就是连狗屎都不如!

……

……

炎霁琛看着沐清秋脸上几乎毫无掩饰的情愫。手里的朱笔几乎掰成了两截。

即便他明知道这些都是他逼的,可他也实在不喜欢她这样看着他.

“沐相,还有事吗?”他淡淡的道。

沐清秋垂下头,深深的吸气,吸气,再吸气,才勉强压抑住心头狂跳的怒火。

“臣豁然开朗,谢皇上!”她躬身叩首在软塌上,声音和缓平稳。但只听余音缭绕。

而后,挪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苦读。

只是眼角回转,好像看到刚才那个折子上的署名甚是熟悉,冥思想了会儿,差点儿又没有讶然出声。那个上折子的人不是旁人,却正是那个叫贺中林的御史言官。

只是眼角回转,好像看到刚才那个折子上的署名甚是熟悉,冥思想了会儿,差点儿又没有讶然出声。那个上折子的人不是旁人,却正是那个叫贺中林的御史言官。

这个贺中林,先是拿着那个人的后宫说事儿,现在又拿着人家的妻妾不合的事情摆弄!

原来,这个人还真是别有个性!

想着,就忍不住想要笑,只是却也不过自己的小肩膀刚抖了抖,就听到身后不远处的那位君主说道,“这几日,沐相的伤可是好了?”

她头也不抬,依旧低头颌首,“是,已然好了大半儿了!”

那个帝王点了点头,“如此,就出去吧!”

“……”

沐清秋一怔,随后欣喜的点头,“谢皇上!”

……

便在她身后的帘帐掀落,就好像听到像是有什么东西给甩到软褥上的声音。

沐清秋抿了抿唇,招手过来德宝,

“德大人,给本相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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