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霁伦道,“日前国之重责,臣弟不想兀自沉溺,便请拖延婚事一年!”
一语既出,不由就又是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这些日子虽说整个朝堂都忙碌的很,可倒也记得十日后就是这位安乐王的大婚。
而再看眼下这个局势,似乎也实在是有些力有不逮。
高台之下百官面面相觑之余,炎霁琛略微沉吟,“你的想法朕是知道,只是朕旨意已下,怎么能随意更改?”
“臣弟知道金口玉言,理应遵循,只是如今兵乱连连,臣弟怎么能沉浸女儿乡?何况,臣弟并非是抗旨不尊,只是想当战乱停歇,再行婚事不迟,还请皇上允诺!”言罢,炎霁伦叩首跪拜。
炎霁琛看着那个跪倒在地上的人,眉头微微的拧了下,帝冕珠帘微动,转目问道,“众卿以为如何?”
片刻的寂静之后。
高台之下,便有官员站出来,“臣以为安乐王爷一心为了国之社稷。忠勇可嘉!”
“臣附议!”
“……”
跟着,整个朝堂上几乎就是一股顺从之风。
当然也有觉得不妥的,也便是偶有出言。
立在前面的沐清秋整理着刚才才稍稍稳当下来的思绪,不着痕迹的看向那个跪倒在地的炎霁伦。
但凭着同站在一条线上的距离,似乎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某种坚决——
沐清秋心头突的一跳,她抬脚站出,“皇上,臣以为安乐王乃帝王之弟,便值此刻,不止不用拖延,更还是要筹备的风风光光。只因长期安然的百姓因为这战乱心中定然恐慌,就算是捷报迭迭而来,也难免人心浮动,此时安乐王大婚,则是会让百姓以为朝廷定然是胜券在握。且不止是安稳百姓,更是安稳了一众不能面见圣上的官员,便是乱中更可见圣君之心!”
这一番有理有据的话说出来。
便是稍许的沉默,其他大部分的官员也就是赞同了。
而听着似乎已经很有一边倒趋势的声潮,炎霁伦悄然侧目往沐清秋那边看过去。
客就些个。但看她平目直视。眼底的眸光坚定不移。
而也就是这时候,不知道谁说了,“宸妃娘娘现在后宫之首,此番便是有宸妃娘娘主持最好不过!”
话音未落,沐清秋便又是一辑,“臣以为不妥!”
“为何不妥?”那位一直在听着的帝王说道。
沐清秋道,“宸妃娘娘执掌六宫,安乐王爷也是皇亲国戚,说起来,也就是家事,若是平日里,别说是筹备,就是当主婚人也是可的,只是现在安乐王的婚事牵扯前朝,若是后宫女子插手,唯恐不妥!自然,这也是臣一人以为,若是安乐王爷以为也可,那臣就是无话可说!”
她说的平平淡淡,心里头几乎就是要骂街了。
那丫的,明摆着就是那个宸妃的下手。就是想要无时无刻的把宸妃的份位给提上去,是不是?
只是可惜,别说她肚子里的孩子差点儿被那个宸妃给害死,就算是宸妃和她无冤无仇,可因为花洛槿和宸妃的关系,她也不能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只是为了尽可能的显得和自己无关,她也只能把这个皮球给炎霁伦踢过去。
关于花洛槿的身份,还有和沐清秋之间的牵扯,在场的人当中,也差不多只有她,皇帝还有这个安乐王知道。若是他对花洛槿有那么一丁点儿的感情,应该就会应着她的意思说下去的吧!而想必那位帝王也不会说什么。
只是这样想着,沐清秋还是忍不住往炎霁伦的方向扫过去一眼。
炎霁伦也是聪明的,就是当沐清秋刚说完,就意识到她想要说的。侧目往沐清秋那边看过去,正好和她的目光碰到一处。
一个隐隐期翼。一个淡淡清愁。
交叠在一起。两人心头都不由微动。
先后收回目光,沐清秋依旧坦然面对帝王。炎霁伦的面上则是一抹不可察觉的苦涩。
“安乐王以为如何?”
高台之上,隔着帝冕之前的帘帐,炎霁琛便早就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若是她不是让他心动的女子,他定然会让给他。只是可惜,便是在她不经意走到他心底的时候,他便就确定了谁也不会让。便是面对这个他从不曾拒绝过的弟弟,也没办法松手。
炎霁琛清浅道,“安乐王以为如何?”
清雅的声音飘落在地。炎霁伦的心头徒然一沉,他抬首道,“臣弟也以为如是!”
……
高台之上,帝王似有若无的点了点头,“安乐王这么说,那朕就放心了!”
“既然如此,那不知道众卿以为何人督办此事最为妥当?”
随后,便又是片刻的寂静。
当中,有某位很早就是看沐清秋不顺眼的官员半冷不热的哼了声,“既然是沐相提及,想必沐相早已经想到了督办之人。”
“咦?”沐清秋讶然了声,却是看也不看那个官员半眼,“这位大人倒是明白,本相确是已经想好了督办之人!”
说罢,沐清秋抬头看向高台上的帝王,“皇上,臣恳请筹备安乐王爷的婚事,定然会把安乐王爷的婚事筹办的风风光光!”
什么?
此话一出,便又是一阵轻微的低低议论声。
当中,炎霁伦脸上的神色变化莫测,嘴角只紧紧的抿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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