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笑寒,你到底在找什么?”纪绍辉走出卧室,看着情绪焦躁在客厅里翻东西的男子。
傅笑寒的目光悠远恍惚,像是克制什么发出怪异的声音。
“没什么,你去睡吧!”
“你到底……”
“我有点累。”傅笑寒打断纪绍辉的话,他疲倦地缩在沙发里,脊背佝偻,像只被拔光尖牙与利爪的犬科动物。纪绍辉见状,心里跟那个人一起难受。但是,对方既然不愿意挑明,自己也不想勉强。
“厨房里有热好的牛奶,你喝一杯,早点休息吧。”纪绍辉转身回房间,躺在空荡荡的双人床,被窝柔软舒适,但他却毫无困意。
第二日,傅笑寒半眯着一双通红的眼睛,有精无采吃着早点。
“辉,我们什么时候回太原?”
“你忘了?下周三早上的机票。”
“哦。”
沉默许久,傅笑寒轻咳一声,道:“我想今天走。”
“今天?机票不好改签……”
“没关系人。小陈打电话催我,公司财务又有些问题需要我回去处理。”
“小陈是我的秘书,有事应该第一时间联系我。”
“我给她安排的,在北京,你已经够累了,我不想让你分散精力。”
“好吧,你想回就回吧。只不过我得晚点儿离开。”
“嗯,等我处理那边的事再和你联系。”傅笑寒也没多问原因,低下头默默吃饭。
“那就这样说定了。”纪绍辉弯着漆黑的双眸道,只不过,那笑意不曾到达眼底。
当天下午,纪绍辉送傅笑寒去机场,整个过程他始终微笑着,傅笑寒看了,心里莫名有些难受,却也忐忑不安,他的身体有些冷,隐约猜测纪绍辉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别熬夜。”傅笑寒想了许久,才想到自己要叮嘱纪绍辉的话。
“你别光说我,自己也是,别搓麻将,有空多跑跑银行。”
“好。”
傅笑寒不敢告诉纪绍辉实话,他着急回太原是想找之前的医生给他开药,那种药效果很好,能让他晚上睡觉不做噩梦,但医生也叮嘱过他,药物是特殊渠道弄来的,里面有违禁的药理成分,患者长期服用会产生依赖性。
“那我安检了。”
“快进去,别忘给我打电话。”
傅笑寒认真地点点头,也顾不得自己的举动会惹来非议与好奇的目光,他用手指触摸着纪绍辉的侧颈,笑道:“真要离开了,倒舍不得你……”
“舍不得我就别走,公司还有财务经理。”
傅笑寒低头别开眼,装着没听到这句话,迅速说了句“再见。”
纪绍辉抬起右臂,缓缓地挥手,目光一直紧跟着那人的背影,直到飞机起飞,他才离开机场。
送走了傅笑寒,纪绍辉终于有精力全身心投在金融街项目。
第一周期即将过去,纪绍辉没有收到任何信息,这段空档,他也没闲着,参加北京各个地段商圈举行的土地拍卖会或售楼展会,几天下来,纪绍辉累的快脱水,精神与体力飞速地损耗。
第二周,第三周,手机的来电提醒只显示过一次凌飞墨的名字。
而那一次,凌飞墨也并未给他带去好消息,凌飞墨告诉纪绍辉,他得罪了的人势力不小,要摆平这件事,需要他爸爸的运作协调。
纪绍辉的心有些凉,他委婉地道:“飞墨,不行的话就算了。”
凌飞墨早年在南方成长,在京城认识的朋友十分有限,他肯帮自己,也是四处求人或是让他老爸出面。凌飞墨是个热心肠,但他不是厚脸皮,有些事,强求未必有好下场,尤其涉及到权力与金钱,一步棋没走好,全盘皆输。
“你傻了啊?纪哥,我凌飞墨答应过你的事,说能成一定成。”
“但是已经小半个月过了,不是我不相信你的能力,而是你犯不着……”
“纪哥你别多想,对方不是自家人而已,说话自然不客气,自认为有上面人撑腰,怎么也不肯松口。我们凌家还怕这种怂包?”
纪绍辉笑了笑,道:“我最近相中了另一家建筑公司,也和对方项目经理见过面,挺不错的,给我的感觉也更靠谱。”纪绍辉嘴里这样说,心里却知道是另一回事,既然有人要整他,那么新签的合同十有八成也会黄。
“好了好了,等我的好消息。”凌飞墨爽快地挂了电话。
又过了半周,纪绍辉走在宽阔整洁、现代感极强的街道上,他仔细感受着首都最大最繁盛的cbd之一,扬起头看着一座座精美高端的商务写字楼,如果能在这里开盘,和国内最具代表的商务楼盘并肩而立,纪绍辉光是想,心里止不住一阵激动。
走累了,纪绍辉选了一家咖啡馆休息,靠窗坐着几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白领,胸口带着某家国际金融机构的胸牌,几人聚在一起,对着桌上的纸写写画画,每个人脸上都浮现出生机勃勃的朝气与表现欲,看他们的情况他们应该是讨论什么业务。
想当年,他也是如此意气风发,虽然条件艰苦,但是他有远大的梦想,有成功的渴望,有拼搏的勇气,就算输了,在路上摔的头破血流、体无完肤,他也能笑着擦掉手上的血,给受伤的膝盖绑上绷带,继续一步一步前行。
“嗨!”年轻人中,其中一个带宝石蓝格纹领带的男子察觉到纪绍辉在看他们,便抬头对纪绍辉热情地打招呼。
纪绍辉大方地回应一个微笑。
那个年轻人伸出手,对着吧台的服务员指指纪绍辉的方向,吧台的服务员立即会意,五分钟后,给纪绍辉端了一盘卖相极不错的樱桃芝士黑森林蛋糕。
服务员笑着说:“隔壁那桌客人请的。”
纪绍辉接收了年轻人的好意,却起身走向洗手间,当他看到洗手间中的全身镜着实没被吓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