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清羽晓得里正没打过猎,跟他说不通,便看向另外三人:“王福,冯轩,刘玉堂,你们三个都是猎户好手,怎么不提醒里正,这个时候进山很危险。带他下去吧。”
“嘿,小兔崽子还管起我来了?我就要进山,就要打猎怎么了,都跟我走。”杨兴业发号施令,摇摇颤颤的不熟悉的托着弓柄,被激得往前直走。
三人面面相觑,冲箫清羽无奈的打了声招呼,随即跟着里正进了山脉深处。
凉风簌簌,暗夜的野兽还未退去,凄清的嗥叫声断续传出。
箫清羽摇摇头,沿着外界的葳蕤草木探寻下去,测量布置陷阱的地点,苏家要求的一些兽皮,不能全靠运气碰,适当的设置陷阱极有必要和效力。
他来这么早,就是为做这项勘测。
但现在若是持弓箭进山猎杀,以人脆弱的视线,对上野外生存视觉听觉都灵敏的动物,无异于在猎物面前给它们制造得天独厚的逃跑环境,甚至被反杀。
念及此,他担忧的朝黑漆如深潭漩涡的山里望了一眼。
寒风呼啸,今天日头亮得格外的晚。
箫清羽蹲下乜眼比划一条对角线,这时,耳边有溪桫的动静,越来越快,往他这边。
他精神一凛,掏出防身匕首,腰往后猫,脚步疾退。
陡然,黑暗里走出一条身影,一口气死命往外扑。
箫清羽接住那人,看清那人长相,“王福,其他人呢?”
“清羽,快逃,有,我们遇到了豹群!就说不该接这种造孽的活,快走。”
王福几欲口吐白沫,惊吓得翻着白眼踉踉跄跄的跑了。
再接下来,冯轩跟刘玉堂也相继出来,箫清羽扯住他们二人,不让他们疯跑:“里正呢,没跟你们出来?”
两人惊慌的摆手,自顾不暇。他们虽是猎人,但这天儿太黑,遇到一群嗥叫声连连的饥饿豹群,白天都不一定能应付,此刻除了逃什么都做不了。
转瞬间,就有一道身影从他们眼前消失。二人回神,抖索着往回看,不可置信的张嘴喊:“清羽。”
箫清羽往里走,半途留意着细微的动静,黄天不负,让他轻易猎到了一只山鸡。
将鲜活的山鸡拎在手上,继续往里走,又拿到了两只山鸡。
等听到那群人说的可怕动静,箫清羽当机立断,宰割山鸡脖子,将脖子喷血入注的山鸡狠狠往地势低洼处的山坡下一丢。
利落的猎手没将丝毫血腥沾染到自己身上,反而将那股浓郁的鲜血味引远了。
地面唰唰践踏落叶的声音,碰撞到丛林里的簌簌声,交织成宛若动物的舞会。
箫清羽屏住呼吸,等这阵马蹄铁踏般的动静轰隆而过,他便大胆的往里走深了些。
“里正,里正——”
“啊。”
一道抖如筛糠的颤声伴着惊慌的身躯扑起来。
“谁,谁,快救我,救救我,它们想吃我。”
“是我,我赶回来救你了,快跟我走。”
箫清羽扶住里正吓得浑身发软的身子,架起他的胳膊搭肩上,往外逃离。
杨兴业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流涕连连,“清羽,清羽啊,还是得靠你。你咋样,没事吧。”
箫清羽:“被豹挠了两爪,还能走,没事。”
杨兴业大惊失色:“啊,你可一定要撑住啊。”
待走了十几步远,箫清羽陡然停下,脚下像被什么绊住,发出嘶吼声。
杨兴业没了支架,腿软的跪倒在地,眼前一片茫黑,听到不远处传来的缠斗的声,他憋紧的呼吸好像下一刻就会停掉。
微醺的天色,利刃反映寒芒,刀刃落,血流飞溅。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手扶上了自己冻僵发麻的臂膀,主人家声音虚弱:“里正,快起来随我走。”
杨兴业被搀扶起来,他反手一摸,黏热的血液糊满他的双手,杨兴业差点窒息。
一个受伤一个惊吓过度的人相互搀扶出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等候在外的队伍见状都傻掉了,是杨兴业,叫大伙快将箫清羽抬回家去,再叫人去叫郎中来诊治。
箫清羽悠悠转醒时,就见床前守望着泪眸点点的大小姐。
他抬手想去触摸,还未来得及实施行动,察觉到他意图的秦蓁就按紧他的手:“不许动,郎中才帮你包扎好。为什么会这样啊,那伤口面很大,很凌乱,你是遇到了什么。”
利器跟兽爪的伤痕自然不同,他不敢说,利器割伤后还用树枝加过工。
箫清羽自私的觉得,大小姐的泪眼让他又怜惜又欢喜。
仗着她此刻满心的柔意,他得寸进尺的勾唇:“你别哭,有那个力气,不如亲我。”
他只是调侃不想让她哭,没想到下一刹那,一张软唇就盖过来,轻柔的蹭吻他的嘴。
男人半点受不得激,立刻想反手紧压她,但秦蓁纤细的手霸道的将他的手按得死紧,不让他动。
叩叩——
缠绵之际,不速之音响起。秦蓁当即脱离开男人身上,擦了擦嘴,走过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