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睿太后便知道是这般回事,“哀家早就该想到了的!你这孩子,怎么现在才跟母后说?!还有,既然他受伤了,你为什么在他身边照顾他,反而是进宫来?你这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母后。”柳桥垂下了头,看着两人相握的手,“有些事情,或许到了弄清楚的时候了。”
明睿太后仍是不明。
“这些年,我知道一直有人在暗地里想至我们夫妻于死地,虽然每一次我们都能化险为夷,也虽然每一次都查到了所谓的凶手,只是母后……”柳桥抬起头,“我从来都不信事情仅仅这般简单。”
“你的意思是……”
“当年的稳婆,后来的刺杀,乃是不久前掳走柳柳一事……”柳桥缓缓道,眼底却是兑了冰,“而这一切,都似乎跟二皇子有关系,之前我也曾经一度认为是他们做的,只是心里却总是觉得那里不对,似乎还缺了什么。”
明睿太后看着她,“你的意思是……”
“我想了很久,最后终于有了一丝头绪,那便是理由。”柳桥继续道,“缺了一些理由,一些让他们多年来一直恨不得将我们夫妻处之而后快的理由。”
明睿太后苍白的脸渐渐地凝重起来。
“诚然,易之云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威胁,可他远在台州,便是再有威胁,也不值得他们这般多年来一直不放弃地下黑手,至于我……我跟他们唯一的恩怨便是景阳,只是景阳便是没有放下那份感情,也并未如同当初一般想至我于死地,母后疼我,皇兄疼我,不管是皇后还是秦钊都不会为了给景阳出一口气而冒着被皇兄发现的危险对付我。”柳桥笑了笑,有些凉薄,“所以,没有理由。”
明睿太后盯着她,“你……怀疑谁?”
“母后你知道吗?”柳桥低下头看着被她握的有些发白的手,“皇兄派给我的四个护卫,春夏秋冬,身手都是极为的了得,知春跟知夏一直在易之云身边保护,所以他回京之后,非但没受伤,还能在暗地里做了许多事情,可最后,他还是受伤了。”
明睿太后没有开口,眼眸深处似乎闪烁着一丝颤抖。
“而他之所以会受伤,那是因为有人送来了一封信,将他给引了出去!”柳桥继续道,抬起了头,“母后你觉得若是秦钊写的信,他会没有防备地只身去相见吗?”
明睿太后再次问道:“你……怀疑……谁……”
“开始我仍是认为是秦钊做的!或许他用了什么样的理由让易之云不得不只身前去相见,或者是又利用萧瑀。”柳桥继续道,“只是若真的还是秦钊,那散播流言的人是谁?”
“你到底怀疑谁?!”明睿太后的声音尖利了起来。
柳桥看着她,“母后觉得不可能吗?”
“永安!”明睿太后的话里搀了冷意,又像是警告。
柳桥笑了笑,仍是凉薄,“其实我也觉得这个想法很荒谬,若真的是他,那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在这时候去杀一个可以帮到他的人?就算再不喜欢这个人,就算再忌惮这个人,就算……就算是死敌,可只要脑子没坏掉,再恨也会忍,更何况,他们之间便是有嫌隙,也有一份旧情。”
“既然如此,为何你还要……”
“然后,我心头又浮现了另一个更加可怕的想法。”柳桥没有让明睿太后继续说下去,而是道,“若真的是他,那便说明一件事,他并没有陷入陷阱,更甚者,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永安——”明睿太后的情绪陡然激烈起来。
柳桥却笑着道:“很可怕是不是?是啊,怎么会不可怕?可怕到了我都觉得我疯了!可是母后……”她反手握住了颤抖的明睿太后的手,“整件事的开始,便是敬仁皇后。”
“敬仁……”
“母后也觉得敬仁皇后真的是被安陆侯府所害?”柳桥继续道,“我记得母后跟我说过,当年你们接到成宗皇帝的旨意回京,一切都极为的匆忙,连你们都这般,安陆侯府能够在那般错综复杂的情况之下想到了将来让自己的女儿取而代之当皇后?便是真的想到了,那他们要除的人不是敬仁皇后,而是母后您。”
“够了!”
柳桥看了看她,随后松开了手,站起了身来,“母后,我也不想去接受,于母后而言,那是您最疼爱的孙子,于我而言,那是曾经与我夫君生死与共的人,他们两个是生死与共的兄弟!就算这份情谊不在,可是,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怨能够让他下这般狠手?!”顿了顿,又继续,一字一顿,“或者,不是仇怨,而是原因,一些原因让他不得不痛下杀手!”
明睿太后眼眸泛红。
“可什么原因呢?”柳桥笑了,凉薄无比,“若是秦钊下手弑君了,那下一任的皇帝会是谁?秦钊吗?背着一个弑君的罪名,他坐的稳这个皇位吗?他凭什么?就凭着一个荆家?”
明睿太后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脸色越发的难看。
“母后。”柳桥缓缓地单膝跪下,跪在了床边,“我不想伤母后的心,可是母后,你有多少年没有好好了解过你的这个心爱的孙子呢?”
还有你的儿子。
他在这场风波之中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为什么她敢进宫?
因为心底有把声音告诉她,她不会有事!这看似龙潭虎穴的皇宫,其实并没有那般的危险!当的了这个皇宫的主人,就比谁都清楚,若是他失去了身为主人的掌控权,后果会是什么。
既然清楚,又如何还会让自己犯这般的错?
☆、259 合作
明睿太后嘴唇动动,似乎很想说出些反驳柳桥的话来,只是,这些年的事情在脑海中流过,最终,一切的反驳的话都显得那般的苍白无力。
是啊。
她有多少年没有好好看看霄儿了?
可是,若是让她说出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话,她无法说出来!
这个她从小便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永安,这些年皇帝虽然一直用秦钊压着他,可是……从未……从未透露过一丝易储的意思,他怎么会……怎么会……”
思量出如此计划!?
若说整件事都是他一手策划的,如此缜密的计划,必定在很久以前就开始准备了的!他从很久以前便已经存了如此大逆不道的心思吗?!
可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