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茹娜敏锐的察觉到他眼里的悲伤无力,突然也很是难过,语无伦次的开口,“这一点点就够了,真的,够了。”
越是习惯他的好,越是离不开他,越是卑微祈求。
她以前不理解皇贵妃心里的酸痛,信心满满的要走进他的心里,“贤良淑德”的努力了三年,又到了他们大婚时候那样的夏天,才发现,他还是和大婚的时候一样“不动如山”。甚至因为这一年来的事务繁忙,既没有大婚那天的那一眼,也没有了抱着她说谢谢的时候的柔软。
可是就像皇贵妃说的那样,那又如何那?
前世今生五百多年的光阴,才承天之幸,遇到这个让她一见如故、生死相随的木头呆子,哪怕是和皇贵妃一样,只求每天守在他的身边儿,也已是满足。
所以,暂时一点点就够了,她知道,他已经是非常努力的挤出时间、精力,尽其所能的给予他所有的一切。而且,他还说,将来带着她归隐海岛。余生漫漫,她总有机会把这一点点儿变大、变大,再变大。
胤礽对于她这幅“我很乖巧,很知足”的样子,捏着她皱巴的小鼻子轻笑,“太子妃,你可以要求的更多一点儿。你也可以不用这般守着孤,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儿就行。你看,我们不是皇阿玛和皇贵妃,嗯?”
“不嗯。”
她当然知道他们和皇上、皇贵妃不一样。他的身边不会有其他人,他的心里也没有其他人,他还给了她承诺,可是天天守着他都没有时间和他相处,每天只有睡觉的时候这一点点时间说说话。如果她去忙其他的事儿,“这一点点”岂不是永远不会变大?
胤礽刚刚要起身,就被嘟嘟说的话弄得一个愣神,他细细的瞅着太子妃的眉、眼、鼻子、嘴巴,心里感叹一声,随着年龄渐长,没有了胖乎乎的五短身材和眼泪鼻涕,这般绝世风采也在不经意间经常显露,一颦一笑都是这般的惊心动魄、倾国倾城。
两年后,如果太子妃真的要离去,他真的能做到计划中那样完美的成全吗?
阿茹娜发现他眼神不对,脸色也不对,就好像窗台上那盆鬼兰一样,飘忽缥缈,在东方初生的阳光照耀下显得尤其惨白,当下就着急的迭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突然想到什么事儿了这是?”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晚安吼。
第181章 飞机
胤礽从她的惊呼中惊醒过来, 顾不得自己心里的那些“如果”,赶紧安慰她,“别担心, 就是想到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太子妃不可能不担心, 抓着他亵衣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可是胤礽想到嘟嘟刚刚那番话,自觉说不出来, 转而问了另外一件事, “是孤多想了, 没事儿。我们先起床如何?太子妃殿下?”他好像需要解决一下“人生大事”先。
“不如何。需要我拿镜子给你看看你的脸色吗?太子殿下?”阿茹娜瞅着他白的鬼一样的脸色,嘴角紧抿,脸上直冒寒气。平时看着像精灵,现在看就整个一幽灵, 就这模样还无知无觉的要起床?
太子殿下一愣, “孤脸色这般差?”太子妃气的直接拿过床头柜里面的小镜子,放在他面前。胤礽瞅着小镜子里那个脸色雪白的自己,真的愣了, 他没想到自己的反应这般大,他只是, 稍稍想一想而已。
“你说--不说?”
因为她语气里的煞气,太子殿下犹豫片刻,自觉还是不大想谈论此事, 就一边运功恢复脸色,一边随口问道:“孤申请延期,可否?”
“否。你运功也没用, 今儿你就在船上休息,也不许在书房劳累。”
“太子妃,换一个问题,可否?”
太子妃看着他兀自垂死挣扎,一声冷哼,“否。”
···
感觉到太子妃的“铁石心肠”,太子殿下再也无话可说,干脆直说,“太子妃,孤需要更衣。”
太子妃···等到太子妃松开手,太子殿下赶紧下床来到更衣间,哪知他正在解决“人生大事”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太子妃的脚步声,惊得他差点儿手抖。
“太子妃,请害羞。”
“不。”
面对太子妃的油盐不进,还有脑海里嘟嘟宝贝的大肆嘲笑,太子殿下额头青筋直跳。
忙乎完“人生大事”,净了手,来到另外一个小间准备刷牙洗脸,却发现他牙刷上的牙膏都给挤好了,当下心里就是一突,太子妃这是拿他当易碎的瓷娃娃?
瞅了一眼好像背后灵的太子妃,他一边刷牙,一边没话找话说,“孤觉得,太子妃应该先去梳妆?或者去准备早膳?”
“先给你穿衣服。”
胤礽拿这个模样的她最没办法,这让他想到他八岁那年受重伤的时候。快速的刷牙洗脸,他一边伸胳膊伸腿,让她伺候他穿衣服,一边做最后的挣扎,“太子妃真的不考虑换一个问题?”
太子妃眼皮都没抬起,张口就问了出来,“什么名字?哪里人氏?家庭情况如何?父母的情况如何?死因究竟为何?”太子殿下沉默片刻,忍不住感叹,“孤--以为你不会问出来。”
共同生活在一起这么久,他的一些连自己都没有注意的小习惯,太子妃估计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否则她怎么可能在衣食住行各个方面,做到这般的合自己的心意。
阿茹娜不给他拖延逃避的机会,目光逼迫的凝视着他,“请做选择,太子殿下。”
她是没打算问,反正不管他什么来历,都是上辈子了,他们相识于魂魄状态,还有什么需要追究的?可是这个呆子忒可恨。
胤礽把她掉下来的几缕秀发理到背后,笑着说道:“恃宠而骄是不对的,太子妃。”
“那你意欲何为?打我一顿?还是要我哭个三天三夜给你听?”太子妃给他系好小荷包后,抬头看向他的目光幽深莫测,好像千年寒潭,深不见底,冰寒入骨。
胤礽心里一痛,终于开了口,“孤刚刚在想,现在这般习惯有你的日子,如果哪一天你不在身边,怎么办才好?”
阿茹娜被他的“春秋笔法”气的变了脸,冷笑出声,“将来如果你早走一步,我一定紧随你而去,如果我早走一步,也会留在你身边等你一起离开这个人世。你心里明白的,太子殿下,这个根本就不是问题。”
发现她气的脸色都变了,胤礽就着急起来,“别气,别气,孤一字不漏的说给你听。”被她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张了两次嘴才缓缓吐了出来,“孤刚刚说的不是假话。两年后,如果孤还是给不了你想要的,该怎么办?孤--好像舍不得放你走了。”
阿茹娜正在帮他编辫子,听到他说“该怎么办”的时候就停了下来,等他最后的“了”字音一落,眼眶立刻就红了。他语气里的迷茫无助让她想哭。
强行把要掉下来的眼泪咽回去,利索的给他在辫梢系上福寿禄三色玛瑙小葫芦,才颤抖着嘴唇问道:“这是全部?”
胤礽从镜子里瞧见她这个压抑倔强的表现,心里不由得一声叹息,他更想要以前那个为了一点点小事爱哭爱闹的太子妃。
“孤一直认为,人的皮相根本就不重要,更何况我们情况特殊,可是孤刚刚发现,太子妃真的很美,一颦一笑,一气一哭都是美。将来如果有个优秀可爱的小伙子,疯天疯地的来追求你,孤又要怎么做才是好?要不要和他决斗?”
太子妃拿起梳子正要给自己简单的梳个满式盘头,听到他的疯言疯语,差点儿从梳妆凳上掉下来。
本来就够呆了,这是伤到了脑袋直接疯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