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皇后不等她反对,已经吩咐白术道:“去将你们郡主请来,就说本宫要见她。”
白术看一眼殷岁晴,见她没有反对,这才应下去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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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术回到摇香居时,陶嫤正在摇树枝上的积雪。她想取树上的积雪煮茶,反正闲着无事,不如向阿娘学习学习煮茶的手艺。她没让丫鬟帮忙,伸着胳膊去够头顶的树枝,奈何身子太短,挣扎了半天都没够到,反而震动了头顶的树枝,积雪哗啦啦地掉在她的头上,砸得她浑身一凉,狠狠打了个哆嗦。
白术进来时,便见看见她这狼狈的模样,跟前没人伺候,她一个人低头默默地拭去雪花。
白术见了好笑,掏出帕子给她擦去脸上睫毛上的雪,“郡主怎么一个人出来了?丫鬟呢?”
陶嫤闷闷地说:“她们都伺候得没白蕊玉茗好,我不习惯。”
这都过去好几天了,殷岁晴还是没有让她们回来。陶嫤自打十岁以后,身边就是她们两个伺候的,忽然换成另外两个面生的丫鬟,她一时间接受不来,做什么都不让她们近身伺候。
白术跟白蕊一样原本是楚国公府的丫鬟,两人关系不错。看到白蕊受罚,白术心中也不好受,“等姑娘过了这阵子,消了气之后,估计就会让她们回来了。郡主别太难过,先跟婢子到后院一趟吧。”
她纳闷地揉了揉眼睛,方才有雪花飘进眼睛里了,被她揉得双眼红通通的,“去后院干什么?”
白术领着她往外走,“皇后娘娘说要见您。”
她一停,很快跟了上去,缠着白术不断地问:“皇后娘娘为何要见我?她跟阿娘说了什么?”
白术刚才就在亭里,把庄皇后跟殷岁晴的对话听了个真切,其中包括江衡的那一部分。
但是她不好说,于是摇了摇头道:“姑娘去了便知道了。”
很快两人穿过月洞门,来到后院的八角亭下,陶嫤见亭子周围用幕篱隔开,只有一面透风。她从那一面走了进去,里面坐着庄皇后和殷岁晴,她盈盈施礼:“见过皇后娘娘,阿娘。”
庄皇后把她叫到跟前,让她坐到自己身边,上下打量了下,“几日不见,叫叫越发标致了。难道是因为行过笄礼?怎么瞧着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陶嫤笑吟吟地睇去,“皇后娘娘是知道我要行笄礼,特地来看我的吗?”
殷岁晴禁不住点了点她的额头,“跟皇后说话规矩点,没大没小。”
“不妨事。”庄皇后一点也不介意,以前看她是单纯的喜爱,自从江衡跟自己表明心思后,她便拿看儿媳妇的眼光看陶嫤了。总觉得是她把江衡解救了出来,如此一来,看她就更加顺心顺意了。“旁人跟本宫说话太拘谨,还是叫叫这样好。”
桌上摆着一碟杏仁豆腐,谁都没有动。陶嫤见它白白嫩嫩,顿时馋起来,“阿娘,我想吃这个。”
殷岁晴嗔她,“就你是个贪吃鬼。”
她吐了吐舌头,舀了一勺放入口中,甜腻腻的,入口即化。
陶嫤刚要吃第二口,庄皇后便问道:“叫叫,方才我跟六姑娘才说起你。”
她疑惑地抬起黑溜溜的眸子,“说我什么?”
“说你刚行笄礼,应当早日寻一门好亲事才是。”庄皇后把桌上的糕点往她面前推了推,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如今她跟江衡八字还没一撇,她便迫不及待地想对她好,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她跟前。毕竟是她千盼万盼才得来的好儿媳,她当然得替江衡看牢了。
陶嫤轻轻地哦了一声,她不傻,庄皇后既然这么说,她便已猜到大概了。
肯定是江衡跟皇后说了什么,才把皇后娘娘这个救兵搬过来,企图说服阿娘。可是叫她来做什么?这几天她可一点说话权都没有。
庄皇后问她:“叫叫有中意的男子么?说出来本宫为你做主。”
她们在亭子里说话,没人注意到后面正有一人过来,隔着一层幕篱,他就站在十几步外。
江衡跟楚国公下完棋后,原本想来后院看看情况,未料想陶嫤也在这里。于是他不急着上前,正好听到庄皇后的问话,索性站在这里听她怎么回答。
陶嫤抿了抿嘴角,她迅速地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慢吞吞地道:“……没有。”
庄皇后顿了下,差点吞口而出——
魏王不算么?
好在忍住了,她在殷岁晴脸上一扫而过,见她垂着眼睑,没有表态,想来是有点妥协了,遂又问:“叫叫在松州住在魏王府时,觉得魏王如何?”
陶嫤掀眸,想了想道:“魏王舅舅为人端正,和蔼亲切,对我也很好。”
殷岁晴转过头,嘴角隐有笑意。
庄皇后扯了扯嘴角,说不出的滋味,“本宫记得魏王曾救过你两次性命,这可是真的?”
这句话勾起了陶嫤一些不好的回忆,在客栈的那一夜,以及在普宁寺路上的那一幕。她脸色微微凝滞,点了下头道:“是真的。”
庄皇后主动握住她的手,慈祥地拍了拍,“你觉得魏王此人如何?”
她眨了眨眼,“很好啊。”
到了这时候,委婉什么的早就烟消云散了,赶紧把儿媳妇领回家才是正经。庄皇后深吸了口气问:“叫叫,你对他是什么心思?”
陶嫤没有出声。
她又问:“如果让你当魏王的正妃,你愿意么?”
一时间亭里所有人都看着她,包括殷岁晴也收回目光,静静地等她回答。
亭子外面,江衡的目光落在幕篱后面的小小身影上,她侧坐着,他只能看到她的侧脸。
小姑娘唇瓣微翘,笑容僵在脸上,眼神有点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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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响之后,庄皇后唤她:“叫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