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晃他的手臂,窝在他怀里撒娇,“我也想生一个女儿。”
他说:“万一是儿子呢?”
“不管!”陶嫤横起来蛮不讲理,两只手捧住他的头,横眉竖目,“我就要生女儿。”
女儿多可爱,粉粉嫩嫩,又听话又乖巧,跟她一样。
江衡无声地笑,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好好,那我们就生女儿。这次不是,下回再继续。”
陶嫤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问道,“魏王舅舅不喜欢女儿么?”
谁知道江衡居然说:“我养你就跟养一个女儿一样,生不生都无所谓。”
陶嫤怒了,一口咬住他的鼻子,呜呜哼了两声,“我就这么不懂事么?魏王舅舅把我当女儿养?”
江衡说了一句当然不是,旋即附在她耳边补充了一句,霎时说得她满脸通红。
他在她耳边说:“每天晚上你难道看不出来?”
她捂住耳朵,狠狠瞪了她一眼。
江衡把她抱在腿上,一手搂住她,一手放在她肚子上,就这样一直回到魏王府门口。刚下马车,李鸿李泰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赶忙上前汇报:“王爷……”
江衡把陶嫤放到地上,偏头问道:“何事?”
李鸿踟蹰了下,还是回答:“慧王在牢中自尽了。”
陶嫤一惊,抬起头来。
许久,才听江衡问道:“何时?如何自尽?”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有点沉重。一想也是,就算再怎么争,慧王始终是他一母同胞的兄长,两人一起长大,兄弟之情,是其他感情都无法取缔的。
李鸿据实以报,慧王是今早辰时被发现自尽的,不知何时藏在身上的一把匕首,刀柄刺入胸膛,被发现时已经没了气息。庄皇后得知后,在牢中痛哭出声,一直哭到昏厥,被送回寝殿。
江衡听罢,闭了闭眼道:“安葬了么?”
李鸿答道:“已经装入灵柩中,尚未安葬。”
他道:“带本王去看看。”
李鸿忙去准备。
他没带陶嫤一起去,这些事会影响她的心情,况且本就与她无关,他不想让她也参与进去。他让李泰把陶嫤送回杜蘅苑,好好地等他回来。
陶嫤没有多说什么,只让他早点回来。
*
一直到晚上二更,江衡才一身疲惫地回府。
他先去了慧王府一趟,安抚王妃和江衍的儿女,后来又去了宫里一趟。庄皇后已经醒来,人却苍老了许多,短短半天时间,鬓边便生出几根白发来。江衡在昭阳殿陪她做了许久,几乎没说什么话。
他什么都不能说,这时候说什么都是错的。
等庄皇后睡下后,他去御书房拜见皇帝,皇帝不在书房,正在宁嫔的金华殿里。他得知后,没有等皇帝过来,直接出宫回府。
带着外面凉爽的夜风,席卷入室内。
陶嫤早就洗好吃过晚膳了,刚才吐了一遭,此刻正蔫蔫地倒在床榻上,就着桌上的烛光做绣工。她在绣婴儿的衣服,仔细一看,是一条缠枝莲纹的小裙子,她手指灵巧,绣活也做得精致,针脚的纹路一丝不苟,绣得极其认真。
江衡来到她身后,她没有注意,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江衡弯腰环住她的身子,在她粉颈上啄了一下,“灯这么暗,看得清么?”
他的声音很沙哑,有着浓浓的疲惫。
陶嫤没有多惊讶,安静地倚在他怀里,扭头看向他的侧脸,“魏王舅舅怎么才回来?事情都解决了么?”
江衡点点头,却没多说什么。
他一低头,看到陶嫤手里的小裙子,忍不住笑着问:“宝贝儿,你就这么确定是个女儿?若生下来是个儿子,这些衣服你打算怎么办?”
陶嫤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她撅嘴道:“那就留下来,总会有机会穿的。”
江衡听懂了,抱着她许久没撒手。
在外头身心疲惫一整天,回来看到她坐在灯下做绣活,让他的心一瞬间就安定了下来。即便再累,拥着她便能一身轻松,从她这里找到慰藉。这辈子能得到她,是他最大的幸事。
*
很快到了中秋这天,宫内设宴,邀请王孙贵胄进宫宴饮,江衡也在受邀之列。
经过一两个月的修建,宫里宫殿建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甚至比往昔更加尊贵繁华。前阵子的腥风血雨,似乎已经成了往事。
无人再提。
更无人敢提。
陶嫤要进宫陪庄皇后,跟江衡一起入宫,到了宫门口,两人分开。一个往宣室殿,一个往昭阳殿去。
庄皇后不如以前精神了,虽然仍旧美貌雍容,但是两鬓白发却是怎么都遮掩不住。她见到陶嫤后,却跟以前一样热情欢喜,拉着她闲话家常,只是话明显比以前少了,笑容也浅了。
陶嫤看了心疼,皇后娘娘正是伤心的时候,皇上却很少来昭阳殿看她,常常宿在宁嫔那里,夜夜笙歌,醉生梦死。放着这么好的发妻不要,却跟另一个有心害他的人在一起,皇上终有一日会后悔的。
安慰了皇后一会儿,陶嫤从昭阳殿出来,正好看到江衡从前面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