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语无伦次的严先生。
看顾一兮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的样子,严凉闷闷笑起来,最后在她脸颊上亲了亲,“晚安。”
“晚……安。”
顾一兮回到房间,顺手锁上了房门,刚要转身,又看着门锁想,她不应该对他有这样的防备,她是信任他的。于是她又将门锁打开,轻轻吐了口气,坐回到床上。
顾一兮从小都是个好孩子,中学时候收到第一封情书,紧张地不知道要藏到哪里,之后见着那个男生总是绕道走。大学的时候她忙着努力学习、看书、研究中外剧本,她可以用很长的时间做笔下男女的情感线,对于现实中的爱情,却是一片懵懂。直到夏语冰爱上了一个人,顾一兮看着她的变化,隐约知晓了什么是爱情,它隐藏在清晨第一次睁眼的喜悦中、等待着短信和电话的憧憬中、看到情侣拥抱都会脸红心跳的羞涩中……最后这段感情骤然终止,带着天底下最残酷最痛苦的诀别。
很长一段时间,顾一兮听到爱情二字都会害怕,她以为自己会永远带着这样的恐惧、沉默地走下去。直到遇见严凉,当初那个匆忙慌乱中的一瞥,让她认定了这个男人是那场悲剧的始作俑者,于是恐惧更甚,她很怕他。
顾一兮没有想到,原来严凉,是这样的一个严凉。
他们相互靠近,暗中窥伺,顾一兮不知道他看到的是怎样的一个自己,而她眼中的严凉却逐渐取代了心中的严凉。
他不是那样寡爱多恨的人、没有温暖的家庭环境、也没有丰富的情感经历……他甚至有些幼稚的孩子气。
如果严凉是这样的一个严凉,顾一兮,又该是怎样的一个顾一兮?
她拥着被子,对自己说:一兮,什么都不要想了,尝试一下吧,这一次,只为了自己。
☆、第28章 九来你也受过伤(2)
又过了一个星期,顾一兮一觉醒来,感觉身体比昨天又好了许多。
今天是周六,她心中盘算着不该在这里继续住下去了,即便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发生了这么大的逆转。
严凉今天不用去公司,顾一兮下楼的时候,见他已经坐在客厅。他难得穿了件宽松的运动装,看着比之前年轻许多,甚至带着些许少年人的朝气。
听到声音,严凉微微抬起头,嘴里还咬着一小片面包。
顾一兮在他对面坐下,严凉将白粥和牛奶推过去,问道:“还想吃什么?让张阿姨做。”
顾一兮摇头道:“不用,够了。”
她吃着早餐,好不容易想到了一个说辞,道:“严凉,我想回家……写剧本。”
严凉喝了口牛奶,目光沉下来,落在顾一兮脸上,道:“回家?一兮,你在这里写,一样没有人打扰。”
顾一兮道:“环境……不习惯,而且,我好得……差不多了。”
严凉看着她露出些许怯意的眼神,忽然就笑了,道:“你又紧张了,我有什么好让你害怕的?”
顾一兮默默地低下了头。
这一个星期以来,他们总是以这样的方式相处,顾一兮想着法子要回家,而严凉每次都能找到理由让她住下。每每顾一兮觉得严凉要生气了,他却只是豁然一笑。
严凉看着她道:“好吧,一兮,跟你说实话,我希望你离对门的那位检察官远一些。”
他在说纪唯。
顾一兮道:“为什么?”
严凉正要说话,张阿姨从外面走进来,道:“有位先生送婴儿过来了。”
顾婴背着个小书包,欢乐地跑进来,抱住顾一兮的腿,“妈妈,纪爸爸给我买了好多文具!”
顾一兮听到那一声“纪爸爸”,惊得手都一颤,虽说上次在电话里未及阻止,但骤然听到这样的称呼,还是难以接受。
而比她更难以接受的是严凉,脸色完全沉了下来。
纪唯还是一派温雅模样,道:“严总,冒昧打扰了。”
他伸手出去,但严凉却没有与他握手,只是淡淡道:“麻烦纪先生了,婴儿快开学了,以后还是住我这边。”
纪唯笑道:“严总不要误会,我和婴儿合得来,认他做了干儿子,和一兮没有关系的。”
“我知道。”严凉看向纪唯,“只是从个人角度而言,不太乐意与纪先生交往。”
纪唯道:“严总行事坦荡,不必在意我的职业。”
严凉目光坦然,道:“与你的职业无关。”
纪唯再度笑起来,道:“那就是纯粹讨厌我这个人?”
谈话陷入僵局,顾一兮扯了扯严凉的袖子,“不要这样。”她看向纪唯,道:“别生气,纪唯,真的谢谢,但是……”
“告辞。”纪唯不等顾一兮说下去,微微欠了个身,转身而去。
顾婴放下书包,飞快地跑出去送他。
严凉十分生气,耐着火气,对顾一兮道:“你怎么能答应让婴儿叫他爸爸?”
顾一兮咬着下唇,看着地面。
“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事先跟我商量?”
顾一兮抬了抬头,逆着他的怒气,问道:“为什么,跟你商量?”
严凉一怔,继而想到,顾一兮和纪唯认识在先,他的确没有权利干涉她和人交往,但是……他压着声音道:“一兮,如果顾婴真的是纪唯的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顾一兮吓得后退两步,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原本想晚点再跟你说的。”严凉叹了口气,道:“夏语冰当年爱着的人,不是我,是纪唯。”s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