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廿仰躺于房檐上,听闻极其轻缓的脚步声,不由得坐起身,端着下颔道:“望之,可愿与我畅饮一番?”
房檐上的男子断然没有平素那恪己之貌,反而像是压抑了许久,抱着酒坛一番豪饮,醉醺醺地朝他招手。
原本在客栈内院赏夜的傅望之怔在原地,忽然被人叫住的惊诧转而变成了一泓暖玉般的眸光。
“好。”
☆、两相对峙
足尖轻点阑干,夜色里的白衫似飞羽旋起,又飘然而落。
房檐上,一坛浊酒入喉,趁着醉意的攸廿揽住他的肩,道:“望之,来来来,这一坛算你的。”
攸廿将手边的酒坛抱在怀里,再推到他手里,根本就不容许他多说一句话。傅望之被如此蛮横无理的攸廿气笑了。
“你自个儿喝吧!当心喝得烂醉。”
他原以为只是小酌几杯权当闲情逸致,不料喝醉酒的攸廿直接扔给他一大坛未开封的烈酒,这可就让他有些犯难了。
在庭界山上,他的酒量可是仓镜师兄常常拿来充当笑料的,三杯两盏淡酒还行,大坛豪饮必定丑态毕露。
大半夜能够躺在房檐上喝烈酒的,也就只有自冷血残酷的军营中出身的攸廿了。
傅望之蹙眉推却,攸廿却是不干了,头脑一热便自顾自地开了坛,愣是不喝不罢休。
“我喝不了一坛。”
傅望之缓了口气,接过酒坛便仰首一口,正欲放下酒坛却不料攸廿单手抵住酒坛底,骗他喝了近半坛。
“咳咳咳……”傅望之被酒水呛得咽喉一辣,再推开酒坛却是憋红了脸,眸光婆娑,看在攸廿眼里竟有些醉人的绯色,惹得攸廿放下酒坛直愣愣的看着他。
“攸廿?”傅望之被他吓了一跳,一转眸脑袋开始昏昏沉沉,视线分散凝聚,看着攸廿竟有些许重影。
糟糕,好像有些醉了——
傅望之扶着手底的房瓦,为看清眼前人便凑过去几分,此时,攸廿的眼眸里倒映着傅望之醉红的眉眼,竟情不自禁地朝他的檀唇靠近。
“你们在干什么!”
久久未眠的祁辛忽然出现在房檐上,黑眸危险地眯起,一把将傅望之拉入怀中,递给攸廿一抹幽寒至极的目光。
攸廿此刻已然酩酊大醉,对于方才要做的事似乎都记不清了,但忽而被人夺走自己的“所有物”难免有些愠怒。
“你是何人?!”身法诡异的攸廿心绪烦闷,一语未落便与来人大打出手。
闪身避开凌厉的掌风,祁辛将昏昏欲睡的傅望之放置于房檐另一处,尔后再也没有留手,真真切切地与攸廿打作一团。
情敌过招,自然招招逼人夺命。
此时此刻,房檐上的两人不再是朝堂上的君臣,反而成了疆场对峙的仇敌。
碎瓦翻飞,天边的淡月也被两人吓得黯淡下来。
傅望之揉着眼睛,于一片混沌中睁开双眼,不知今夕何夕。
“这两人……”
他疑惑地撑起身,歪歪斜斜又摇摇欲坠,依稀瞧见有两个人影正在打斗,却辨不清面貌。
“你们……别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