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1 / 2)

看着死死抱着弟弟, 即便刑母的巴掌落在背上砰砰响,也一脸坚定不肯把弟弟交出去的刑山, 赵和川心里不忍,恳求的看着白扬:“你能不能帮帮刑山?”他刚刚听到白扬说刑山的命格奇特了, 结合刑山身上发生的事, 想来也不是什么好的命格, 不知道白扬有没有法子解决这种命格带来的痛楚命运, 这样说不定,刑山能过的好些,刑山的弟弟也不用被送走了。

白扬想了想,道:“让刑山到饭庄来找我,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正好这时,有看不下去的老人站出来分开追打的母子倆, 让他们有事回家商量, 送孩子给别人养又不是多么光彩的事,刑母听完便抹着眼泪进屋了,如果不是走到绝境,如果不是爱惜小儿性命, 谁愿意把自己辛辛苦苦生出来的孩子给别人养?

刑山没有进屋, 直愣愣的站在屋前,抱着的弟弟伸出白嫩嫩藕节般的手臂轻拍他的脸也没有反应, 脸上一片麻木,赵和川喊了他几声,对方只是缓缓转动眼珠来回应, 赵和川拉着他的手臂往饭庄的方向带,对方没有拒绝,双腿自动跟上,一行人像是约好了一样,就这么安静的回了饭庄。

白扬屋里,赵和川一拍刑山肩膀:“回回神,”又指指白扬,把白扬的身份告诉了他,还讲了一些白扬大师算无遗漏的事迹,当然,赵和川知道的有限,容羽在旁边友情提供了不少白扬解决的风水命理“案例”,最后,赵和川总结道:“白扬能够帮助你,待会儿他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

刑山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激动的看着白扬。

白扬仔细端详着刑山,又拿起刑山的右手看了看,心里叹息,脸上却是毫无异色,温声问他:“你5岁和11岁那年发生的事情你还记不记得?”

刑山一听,脸色煞白,低下头去,过了一会儿,才轻声把那两件几乎成为他每个夜晚的噩梦的事情说了出来。

刑山记得5岁那年的冬天,雪下的极大,屋顶山、光秃秃的树梢上、田地里、小路上,满目的白,他仿佛身处在童话里的冰雪王国,小孩子都是喜欢玩雪的,他也不例外,那一天,他正在门前独自滚雪球的时候,爷爷带着皮帽套着皮大衣出来了,他停下滚雪球,笑嘻嘻的问爷爷要去哪儿。

爷爷笑呵呵的回:“进山给我乖孙弄点野味打打牙祭啊。”下雪前刑爷爷就在山里野兽活动过的地方挖了几个陷阱,今天雪晴,刑爷爷便去看看陷阱里有没有猎物。

小刑山回头看了看,爸爸妈妈去外婆家包饺子去了,奶奶在屋里烤火,他一个人玩雪球已经玩了好长时间啦,便拉着爷爷的手说自己想跟着一起去。

刑爷爷想了想,他就去陷阱旁看一眼,有猎物就拖回来,没猎物就直接回来,小孙子才多重,带着也不碍事,便把小刑山往怀里一抄,带着上山了。

几个陷阱都找了找,共收获了一只野兔两只野鸡,还有一只百来斤重的山猪,刑爷爷高兴坏了,把这些野物通通装进携带来的网兜里,再抱起小刑山,拖着猎物往山下走。

往山下走的途中,刑爷爷唱了一首洪亮的山歌,然后对小刑山道:“乖孙,回去给你做红烧肉吃,糖放的足足的,大火闷烧几个小时,必定入口即烂,你一定喜欢。”

刑山趴在爷爷的肩膀,缩了缩脖子,并没有表达一下对红烧肉的渴望,而是指着山上道:“爷爷,又下雪了。”

刑爷爷看了看天,没有雪花啊,正想斥责几句小刑山胡说八道,却突然感到身后一阵透骨的冷风袭来,意识到不对劲,猛然回头,就见山上泛起一阵雪雾,乍一看,还真像在下雪,可刑爷爷却知道,这是山顶积雪滑落与山体摩擦才产生的现象,“不好——雪崩!”刑爷爷惊叫一声,顾不得野物,抱紧小刑山拔腿往山下跑去。

只可惜,就在快到山脚的时候,被顺着山体滑落的大块积雪追上了,小刑山以及刑爷爷被压在了积雪下面。

后来,爷爷死了,小刑山活了下来,即便被雪覆盖,小刑山却并不觉得特别冷,因为爷爷把他包在防水的皮大衣里,用自己的体温一直温暖着他。

11岁那年的夏天,小刑山跟一位同学的爸爸一起到县里去玩,买了一大堆吃的用的玩的,走出商场的时候,三人都想上个卫生间,毕竟回家还得坐一个小时的车呢。

小刑山懂事的让同学和他爸爸先去卫生间,他则在商场门口等他们,顺便看东西。

同学和他的爸爸很快回来了,同学笑着递了一个棒棒糖给刑山,说是刚刚路过时买的,放在嘴里,一路上嘴巴都是甜滋滋的,然后站在了他的位置上,让刑山快去快回。

刑山刚刚走了两步,身后“砰”一声钝钝的响声,几乎震聋刑山的耳朵,刑山缓缓回头,就见同学倒在了血泊里。

商场员工跳楼,正好砸到同学身上······

刑山说完,缩成一团,崩溃的问白扬:“是不是我害死了我爷爷,是不是我害死了同学,我弟弟们是不是也是我害死的,我是不是不详之人?”

容熹容羽赵和川三人都没有出声,第一个事情就罢了,刑山不跟着爷爷上山,也会发生雪崩,刑爷爷生的希望也是渺茫,第二件事情也未免太巧合了吧,只差几秒,死的就是刑山了,这事按理来说,怪不得刑山,但人们会想,商场门口那么多位置,为什么刑山偏偏选在那个位置等人,所以他同学也是刑山间接害死的,人总是擅长找理由的。

赵和川突然想起,有一段时间经常有一对憔悴的夫妻来刑家闹,让刑山还他们儿子,还说刑山是个不祥之人,是个扫把星,也就是从那之后,刑家渐渐被村里人疏远,刑家在这事之前,生了一个儿子没留住,刑家在这事之后,又生了一对双胞胎,也没留住,所以人们把这几个孩子夭折的事情也算在刑山身上,人们的口中,刑山便升级成天煞孤星。

所有人都看着白扬,想听白扬的回答。

白扬突然笑了一下,递了一张餐巾纸给刑山,一字一句道:“你-不-是-不-祥-之-人。”

刑山猛然抬头,双目绽放炙热的火光,白扬接着道:“你不觉得你很幸运吗?你天生运气好,你是被幸运之神眷顾的人呢!”

“你爷爷的事怪不得你,有你没你结果都差不多。”

“对于你同学,我表示很遗憾,他那一天的运气大概极差,才这么不幸,要怪就怪那个跳楼的人,没有他,什么都不会发生。”

“至于你弟弟们,你现在上几年级了?”

众人都被这个神转折懵圈了一下,尤其是刑山,他自己也觉得自己不详,靠近他的人都没有好事发生,甚至就连他父母,说要送走弟弟,不也是觉得自己不详,怕他克到弟弟吗,从来没有人像白扬这样对他说过这些话,他觉得听了白扬的话,他的信心正在一点点建立,他开始觉得自己要有完全不一样的人生的时候,白扬突然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中断了这些肯定他的话语,别提有多难受了,即便如此,刑山还是乖乖回道:“初三。”

“初三了啊,”白扬琢磨了几遍,道:“你姓刑,你以前几个弟弟是不是也姓刑?”

众人都觉得白扬这句话简直是废话。

“刑,这个字的意思有两个,一个是对犯罪的处罚,一个是对犯人的体罚,犯罪主体是人,体罚主体也是人,这个字作为姓氏煞气太重,八字轻者身体赢弱无助,是压不住这个姓氏的······。”

白扬话还没说完,刑山就急迫的问道:“那我那几个夭折的弟弟是不是就是八字轻的人,所以才会······,您快帮我看看,我这个弟弟他八字轻不轻?”说着,就把怀中睡熟且还在吐着小泡泡的小婴儿递给白扬看。

白扬看看,就道:“你放心,你弟弟看着是长寿之人。”

刑山放松的吐了一口气,“我弟弟长寿?这就好这就好,这样我弟弟就不用被送走了。”少年脸上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不过,我有一个建议。”白扬道。

刑山忙摆出认出倾听的姿态。

“我听赵和川说过,你母亲姓温对不对?温,有中和之意,建议你和你弟弟都改做温姓,并且,你马上上高一了,高中都是有宿舍的,你高中住宿舍好了,在你弟弟成年前,不要住在一起太长时间。”

刑山忙不迭的点头,“刑姓煞气太重,我知道,我一定改,至于住宿,只要为了我弟弟好,我什么都愿意。”

知道问题不是出在自己身上,而是这个该死的姓有问题,刑山振奋精神,一身轻松满心欢喜的走了,临走时,他担心他爸妈不相信他的话,拉着赵和川当说客,赵和川可是他们村第一个考上帝都的大学生,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容羽想要看热闹,也跟着去了。

等人都走了之后,白扬不顾形象的往床上大字型一躺,一个字,累,突然,房间响起一个不属于白扬的低沉男音:“刑山到底是什么特殊命格?白扬大师,你从头到尾可都没说,只拿他的姓氏说话,而且,当刑山问你他弟弟八字轻不轻的时候,你回他弟弟是长寿之人,却是答非所问,据我所知,推演八字,是要问一下出生时辰的,我猜,刑山的事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

白扬猛的坐起,“你怎么又回来了?”刚刚看见容熹最后出去的。

容熹嘴角勾起,“我没有走,我去关个门而已。”然后走到床边,拿床头柜上的野菊花,泡了两杯菊花茶,递了一杯给白扬。

白扬最近有点上火,便备了点这种去火茶。

“白扬小神棍,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容熹双腿交叠,靠在床对面的桌子上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