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与这位姐姐确实毫无关系。反而是她救下了小臣,让小臣免遭奇耻大辱。加之太液池那一次,这已是第二次……小臣心中感激,将她视为救命恩人,实在不忍她平白被人泼了脏水。还请王上明察。”
云意姿悄悄看他一眼,还算有良心。
肖珏目不斜视,下 旧十胱 (jsg) 颌紧绷,乌发半掩了侧脸,肌肤苍白,长睫下眸光晦暗如墨,平静下却是汹涌的怒意。
还敢看他?!方才撇清关系时连个停顿都不打的,肖珏在心里给她狠狠记了一笔。
一旁越嘉怜“噗嗤”一声,讽刺道:
“公子还真有意思,你二人做过什么亲密之举,难道当我们都是傻子不成?分明早已暗通款曲,还在这儿装什么清白?”
肖珏挑起眼角,漠然地睨着她:
“淫者见淫,古人诚不欺我。还请宗姬不要血口喷人。”
“你当是我胡诌?”越嘉怜被他这看蝼蚁一般的眼神激起怒气,冷笑一阵,对肖宗瑛厉声道:
“王上,我有证人!”
肖宗瑛此刻正坐在侍从收拾好的椅子上,眉心拧成川字,挥了挥手:
“传。”
王炀之立于他身侧,听到这一声,又见越嘉怜一派胜券在握的模样,顿时担忧不已,不由自主看向云意姿。
却有一股冰冷目光直直地刺了过来。
他一怔,便见云意姿身边那少年正仰脸冷冷地凝视他,唇红齿白的相貌,偏偏带着一股阴森与戒备。
仿佛他是某片领地的入侵者。
王炀之心下不喜这少年的阴鸷霸道,不禁蹙眉。
约莫一柱香后,一蓝裙少女,被惊鹊卫押着跪在肖宗瑛之前。
云意姿抬眉瞧去,原来是她!还真是喜欢告密啊,佟荷。
她攥紧手指,仍旧低眉敛目,作一派恭谨温吞之状。在场所有人,都是身份远高于她的贵人,断不可出现半点行差走错。否则任何一个理由,都足以令她被拖下去打杀……宫中法则便是如此残酷。
越嘉怜微微弯身,对着惶恐跪倒的佟荷,堪称和颜悦色道:
“不要害怕,将你那夜所见,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佟荷不禁瑟缩了一下:“是……”
谁知被肖珏阴冷的眼神一睨,吓得瘫软在地,哆哆嗦嗦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见状,越嘉怜不由得嘲道:
“公子这是心虚了?”
“我何需心虚?”
肖珏平视前方,心平气和道。
越嘉怜只当他在强撑,眼底笑意更浓。
“让她说。”
肖宗瑛语气沉怒。
佟荷咽了咽口水,忽然指着云意姿,结结巴巴道:“回王上,我那时因腹痛起夜,便,便看见公子珏从她窗中翻出,衣、衣衫不整,神色亦是十分……”
“十分不端。”佟荷一副难以启齿模样,咬牙说道,“仿似……仿似与人欢好之后。”
好一副添油加醋的手段,云意姿眸光轻乜,缓声问她:
“敢问,那夜是初几?”
“初四!”
“初四之夜,并无月光。”
云意姿微笑道:“既然那夜并无月光,你又是如何得见公子神色如何,并如此清楚地描述出来?更何况,你一个十六之龄的少女,又如何知晓,那事之后,是什么模样?”
佟荷被她问的哑然,只能求助地看向越嘉怜。
“你再狡辩又有何用,”越嘉怜冷哼一声,“王上,此二人,确有奸. 旧十胱 (jsg) 情无疑!”
肖宗瑛摩挲扳指:“公子有何话说?”
肖珏跪得规矩,将佟荷与越嘉怜俱都扫了一眼,这才幽幽叹出一口气:
“人人皆知,小臣自幼体弱,汤药未曾有一日离口。这样一副废人一般的身子骨,自然也难习得武功。敢问这位女郎,我该如何避过那么多双眼睛,悄无声息地潜入媵人院,又轻轻松松地离去呢?你这般说辞,倒像是为人指使,信口捏造了。”
他唇角含笑,眸光却阴冷至极。
佟荷大骇,不住磕头道:“不!奴婢说的千真万确,断不敢有半点欺瞒!”
越嘉怜忽然砸下一句:“还请王上下令搜查云氏的屋子,以及饮绿小榭,定能查出他二人私下苟合的证据!”
这话说得难听,连王炀之都感到入耳不快,蹙眉眯目。
肖宗瑛不语。
他重重看了一眼跪着的三人,半晌,才缓慢地挥了挥手:
“王卿,带人分别去搜查。”
“……臣领命。”王炀之强自压下心中忧虑,他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相信这位始终垂目不语的女郎乃是被无辜卷入,只想快些还她一个清白,遂带上若干惊鹊卫,令几人去往饮绿小榭,而他则往媵人院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