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乐君听着他打趣的语气,视线重新落在帐顶上:“不过是昨夜没休息好,没什么打紧。”
连云此时收回手,“君君既然知道,请爱惜自己吧。你本就体寒不易受孕,所以这些年都没能怀上孩子,别这头还没有调养妥当,又因为劳累添新症。我给你开一贴宁神养气的方子,你要好好服药。”
说罢起身,银锦已经准备好笔墨,感激地朝他笑。
方子写好,府里有药房,银锦捧着药方去配药,片刻又回来了。
“连郎君,府里缺了一味药。”
连云问是哪味,听过后说:“这味药平素也少用,你去妙春堂,那里肯定有。”
银锦应一声,就要走,连云喊停她:“正好我手上也缺两味药,顺带帮我捎回来。”
当即再写下两味药名。
公主用的药,银锦自然不放心别人去,吩咐使女们无赵乐君传召不可近院子,着人去牵来马亲自去了。
连云已经去了外室,安静的内室片刻后传来窸窣声,是赵乐君起来穿衣。
她出来的时候,连云已经在煎茶。
她与他对坐,她没有说话,连云也不开口,就那么默默地陪着她品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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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弈跟谢星在书房商议了半日,定下详细计划。
他回京有两百精兵跟随,只不过他先行,把人都甩后头了。谢星也跟着赶,又把人丢后头,如今正好可以分出去一百,让在外头等着,暗中跟随谢星到汝南。
“那我明日一早再出城去。”
谢星摩拳擦掌。
楚弈面上倒是淡淡的,点点头,抬头看到天色渐暗,收拾桌上的纸张说:“吃饭!”
兄弟俩搭肩往外走,一个侍卫跑过来,先看了眼谢星,在视线交汇中禀道:“郎君,长公主的使女去药铺,抓了几味药,其中有两味是……保胎的。”
楚弈愣了一下。
谢星眼睛都亮了。
他对义兄跟长公主和离的事不好多言,但这是他阿兄,他哪里看不出来阿兄对长公主放不下,就吩咐人去探听探听,让有关于长公主府的消息就送过来。
结果才半天,这是传来喜讯了?!
“阿兄!是不是长公主有身孕了!她的使女都没有许人,怎么会要这种药。”
楚弈还站在走廊间发愣,耳边是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兄弟的话仿佛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来,有些模糊不清。
谢星见他出神,伸手去推他一下:“阿兄,你是不是去长公主那里问问?”
楚弈被一推,恍然回神,下刻就穿了靴,转眼就跑了出去。
他策马在昏暗的街道中疾驰,一颗心在胸腔里剧烈跳动着,全身的血液都在激动中翻涌,脑海不停盘旋着两句话。
她有身孕了!
他要做父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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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乐君没有什么胃口,被逼着吃了几口饭菜,在连云的注视下喝光汤药,苦得直皱眉。
连云视线在她快要打结的眉头徘徊,没忍住低低笑了声:“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明明就怕苦,还非得一口气把要药喝了。”
赵乐君苦得根本不想说话,连云端过早准备好的密枣,她探手去捏了一个,才要放到嘴里就被外头的喧闹打断了。
夜幕中有个高大的身影走来,府里的侍卫脸色铁青追赶着,刚靠近,就被他三两招给拌摔到地上。
赵乐君看清来人,皱着的眉头成了深深一个川字。
楚弈怎么又跑来了。
连云望着来势汹汹的楚弈,神色也沉了下去。
楚弈就那么一路冲到她跟前,急得连鞋都没有脱,在她屋里光洁的地面留下一串污迹。
“嘉宁。”他闯进屋里,喊了她一声,目光就落到还端坐着的连云,眯了眯眼。
这个连云怎么又在。
人都冲进来了,赵乐君朝一脸惭愧的侍卫们摆摆手,让下去,慢慢抬起下巴端详他神色。
他似乎来得急,此时还在微喘,看着连云的眼神十分不友善。
她思索了会,跟连云说:“阿兄,今日辛苦你了。”
这是让他先离开的意思。
连云会意,面上却无不喜,久违的一句阿兄,让他眼里都是温柔的笑意。利落站起身,柔声道:“我先回了,记得照顾好自己。”
楚弈听着两人亲昵的语气,眼神越发阴沉,盯着连云离开,在看不见他身影后来到她身边。
“——他来做什么?”
赵乐君觉得这人真是莫名其妙,肃着脸没有说话。
这是质问她吗,这是她府邸,她见谁还要他允许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