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看到后面的密疏后,他的动作停了下来,看了眼对面的傅晏宁后,梁景湛把那封密疏留下了。
手上密疏里弹劾的人又是傅晏宁,这次的罪责居然是忤逆罪。
梁景湛将密奏揉皱了,当做垃圾般扔到脚边一堆废纸里,这堆废纸里的内容也全是对傅晏宁不利的。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动作甚至可以称得上熟练。
每月十次有八次都有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弹劾傅晏宁的密疏,梁景湛每次都会拦下来,他也习惯了。
最底下的密疏,写的全是喻越节度使的人选,他大概过了一眼,结果不出意外地,近多半人都选的是他。
梁景湛依旧盖了封,他倒没有一丝想要藏匿的心思。
折子递上去也没什么事,父亲若真想让他去那蛮荒之地,就算没有其他臣子的奏疏,也总会找个机会让他离开京城的。
封好密疏后,梁景湛蘸了点墨水,拿起笔,取了一张折子也写了一份奏疏。
刚写完,他头还没抬,眼角余光处就多了一沓厚折子。
梁景湛只看着那双细皮嫩肉的手,笑着问他:“傅侍中,这些折子又要我重新写吗?”
傅晏宁低头看着脚下踩着的废纸,冷若秋露的声音在清晨安静的殿里回荡:“只需改改。”
梁景湛见他肯与自己说话,心里顿时松了一截。
还没等他松口气,梁景湛再次紧张了起来。
身旁傅晏宁眼睛里似是捕捉到什么重要的东西,他弯下腰就要捡起来。
梁景湛看到他的动作,一手抓住他的手腕,语气也紧张了些:“傅侍中要做什么?”
傅晏宁没回他话,但梁景湛还是感觉到手心里的腕子在用力,意图冲破他的束缚,捡起地上的东西。
傅晏宁倔强地说:“看这上面的印,该是密奏,殿下为何要扔掉它们?既身为中书令,便还是要公私分明的。不可因为一己之私……”
话音在傅晏宁伸出另一只手,飞快地捡了一份密奏并展开时,就断了下去。
安静了很久,傅晏宁才像失了神般重新说:“……臣不在乎这些虚名。”
“傅侍中不在乎,可我在乎。”梁景湛从他手中拿过被揉皱的密奏,当即就低身,一把将地上被揉皱的纸全捡了起来,揽作一堆抱着出了殿。
到了殿外的一处湖边,梁景湛掏出怀里的火折,将纸全部烧成了纸灰,纸灰飘飘扬扬落入了湖里,飘在湖面上,随着湖水缓缓流动。
忙到了晚上,刚回到殿里,长清师父就寻过来了。
梁景湛不敢懈怠,随着长清师父出了殿。
到了殿外,寻了一处凉亭坐下。
长清师父拉着他坐下,第一句话就是:“簪子你娘收到了吗?她怎么说?”
阿娘收到后,嫌弃地说了一句:“一看就是便宜货,几文钱买的?”
不过阿娘嫌弃归嫌弃,终究还是收下了。
梁景湛自然不会对他说实话:“阿娘说她很喜欢。”
梁景湛丝毫没有心虚的表情,话也是没有任何停顿,要不是他知道小师妹的性格,还真的就信了。
长清白了他一眼:“你骗人眼睛都不眨的啊?”
梁景湛倒不好意思地笑笑:“跟着我娘练出来的。”
“怎么就不学好?”长清抱怨了句,不过梁景湛的性子对他来说倒亲切了不少,长清也没了客套话,索性直接问,“带松子过来了没?”
“当然带了。”梁景湛从怀里掏出一袋油纸包,一打开,浓浓的松子香散发出来。
“嗯,很好,乖徒儿。”长清从里面取出来一颗松子,动作熟练地剥开松子壳,取出里面的松子嚼着。
“对了,昨日宴上是怎么一回事?”周围安静四下无人,长清便问了出来。
梁景湛也取了颗松子,低头认真剥着壳,他不经常吃带壳的食物,动作不如长清那般快,只磨磨蹭蹭剥了许久才剥开,抬手送到口中。
“也就一些琐事而已,倒也没什么。”
长清倒没被他的一两句话就打发,他又问:“为师问你,昨晚你一直在看的人又与你是什么关系?”
梁景湛斜着身子,望着被黑夜笼罩的水面,眼里映的月光闪了闪:“怕只是我自以为是的关系。”
这让长清没法再问下去,不过他也算大概明白了这两人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长清又拿了颗松子喂到嘴里,随口提了一句:“你昨晚看的那个小公子和你五弟的关系看样子比你的关系好了很多,你若指望他呀,不如尽早放弃。”
“何出此言?”梁景湛看向他。
长清停了咀嚼的动作,惊讶地反问他:“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听他的话像是知道些什么,梁景湛便问,“师父是不是看到了什么,或者听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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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发现有一句病句和重复的话,忍不住想修改一下
羊公,即羊祜,魏晋时期文学家军事家。
羊祜坐镇襄阳,都督荆州诸军事。在之后的十年里,羊祜屯田兴学,以德怀柔,深得军民之心
感兴趣的可以了解下他与陆抗的故事